第二千零九十八章 【剑鬼】

    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P>

    “把足以让从者变生的存在——埋入人类的躯体之中？”</P>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甚至还能保持人类的样子......柳生阁下，难不成你是死而复生了？”</P>

    “不。”</P>

    柳生但马守依旧否认，面色不改的站在原地。</P>

    “我说了，我就是我。”</P>

    “并非亡魂，更并非恶灵，乃是拥有着生命和血肉之躯的，正常的人类。”</P>

    “只不过......稍许堕入了魔缘罢了。”</P>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P>

    “呵呵，而且我也没什么宿业可言，若是论罪业，我早已具备百八有余，多到数不胜数了。”</P>

    他身上的剑意冲天，明明脸上还带着看上去有些慈祥的笑容，但——在这一刻却显得无比的可怖。</P>

    “还以为你是个斩妖除魔值得钦佩的家伙，没想到也是一丘之貉。”村正冷哼了一声，“你的身上——全都是臭味啊，充满了血腥和内脏的臭味，你之前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掩盖的这一身臭味？”</P>

    “既然是和怪物们为伍的话，变成这样是肯定的吧，话说终于有人愿意因为这件事儿斥责我了吗？”</P>

    柳生但马守的目光还挺意外的，随后笑了两声。</P>

    “呵呵呵呵......明明是从江户而来，为了保护下总百姓的柳生大人，但其真面目就居然是这副样子。”</P>

    “哼，为了演这出戏我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毕竟只是门外汉的拙劣表演。”</P>

    “率领武士众抵达下总的时候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在此处筑起尸山血河。”</P>

    他的大拇指不安分的在刀柄上摩擦着，脸上带着有些兴奋的神情。</P>

    “从那个时候开始啊——我就开始压制起了内心的沸腾了。而你们中，察觉的竟然还只有一个左村，现在看来，将加藤段藏那个破烂的人偶丢在你们身边还真不算是个失败的决定，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走到现在这一步。”</P>

    “武藏，新免武藏。”</P>

    他就这样带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慈祥微笑，看向了宫本武藏。</P>

    “......！”</P>

    武藏和柳生但马守对视上的那一瞬，下意识的握紧了明神切村正的刀柄。</P>

    这股，气势......！</P>

    “我要，感谢你。”</P>

    “是你，撕下了我的外皮啊。”</P>

    “半年前，你我偶然相遇，并得以交锋，虽然那只是个短暂无比的瞬间，但......你成功的就将我这个男人的外皮给粗暴的撕扯了下来啊。”</P>

    虽然这么说着——但柳生但马守的脸上，毫无疑问的带着名为“幸福”的笑容。</P>

    “对家光公的忠义。从一开始就打算为柳生新阴流献上的人生——这些东西，从那一刻开始，消失的干干净净啊。”</P>

    “我这个男人的一生，全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P>

    “而之后的情况——便再清楚不过了。”</P>

    他点了点头。</P>

    “既然人的外皮已经消失，那残存世间的，便只剩下一头剑鬼。”</P>

    “我？”</P>

    “你是说......我？”</P>

    武藏有些不可知西南的指了指自己。</P>

    “也就是说......如果我当初，不引诱你拔剑的话，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P>

    她下意识的从高楼的阳台——向着外处看去。</P>

    高悬长空的血月。</P>

    空无一人的死城。</P>

    邪恶狰狞的城池。</P>

    即将毁灭的世界。</P>

    “......我，居然会让你，疯狂到这个地步？”</P>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柳生但马守的身上。</P>

    “不，并非疯狂。”</P>

    “我说了，你做的——只是撕下了一层外皮，仅此而已。”</P>

    “真是......不胜感激。作为回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剑术吧。”</P>

    说着，他的两只手都放到了刀柄上，藤丸立香等人瞬间就提高了警惕。</P>

    “是你——让我认识到，我从未在过去的剑术中感受到过任何的乐趣，正因为我是这样的人——父亲才会让我继承古老的新阴流。由新阴流衍生出来的，柳生新阴流。”</P>

    “——这样就好。”</P>

    “无论如何冠冕堂皇，剑道，终究是杀人之道。”</P>

    “认为想从中探求特别的意义——探求人生的价值，是不纯的。”</P>

    说着，他瞥了一眼左村，其眼中的不屑昭然若揭。</P>

    左村皱了皱眉。</P>

    他倒是不介意别人蔑视自己的剑术......但，那个眼神，让他非常的不爽。</P>

    “哈哈哈......直到这把岁数，和你交战之后，我才被教会一件事情。”</P>

    “被教会——交锋的奥妙。”</P>

    “所谓生死融入刹那，自己和对手的心化为一体——这样的境界。”</P>

    “呵呵呵......所谓，剑者之道，着实有趣。”</P>

    武藏和柳生但马守对视着，两人都意识到了什么。</P>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再与你交锋，新免武藏！”</P>

    “自黑暗之中走出的妖术师是这么对我说的，名为武藏的女人终究会再次造访这个世界，既然如此......”</P>

    “武藏啊，我就只能，与你再次交锋了啊。”</P>

    武藏看着柳生但马守，突然伸出了手，将左村，小次郎，还有其他的所有人，都一起向后压了压。</P>

    “让我好等——真是！让我好等啊！新免武藏！”</P>

    柳生但马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此急不可耐的表情，笑着，看向了新免武藏。</P>

    “我就算被誉为剑术无双，江户第一的大剑豪——终究也不过是和平之世的最强罢了，哪怕是被这样暗中的指指点点，也不过是戏言！”</P>

    “柳生新阴流早已成为了御留流，乃是只能传给天下人的存在，我——从未留意过自己的人生。”</P>

    “但。”</P>

    “再和你交战之后，我便涌起了极大的兴趣，新免武藏！”</P>

    “你之剑与吾之剑，究竟谁才是最强的剑——正是因为这个，我才重生成为了为了确认此事而存在的鬼！”</P>

    为了区区这种事————</P>

    武藏明白了。</P>

    在场中，只有她无法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去责备柳生但马守，即便她的心中无比的清楚，柳生但马守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就是邪魔外道。</P>

    “你所做的不可饶恕。”</P>

    武藏拔出了刀，用眼睛死死的盯着柳生但马守。</P>

    “左村......师傅，这次，就让我自己来吧。”</P>

    “这是我自己的战斗，没打完的一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