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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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会抄好,明早给你送过去。”

    有时候就是这般莫名其妙。

    若是在前世,盈时打死也不会相信,这句话会从梁的嘴里说出来。

    梁果真说到做到。

    夜色已深,他回了自己院子,叫来章平,指节抵着一叠纸,从桌面上划去给他。

    “去寻个擅长临摹字迹的来。”他吩咐道。

    章平跟在梁的身边十几年,既是护卫,又是半个谋士。多少阴谋诡计明枪暗箭他都算经历过,还是头一回听到主子吩咐这种奇葩的事。

    梁昀并未避着他,莫名其妙的,章平低下了头看了一眼那纸张上的字??嗬,竟还是女人字迹………………

    这可真是古怪了,公爷什么时候和女人扯上关系?往日里他哪里认得什么女人了?任凭章平抓耳挠腮,心里发痒,也不敢多嘴一句去问梁昀。

    跟在梁的身边这些年,他尤其惜命,得了主子的吩咐连忙抱着纸去了前院找人。

    士族间多喜欢养一些谋臣,进得主人青眼,引荐入朝为官,退亦能为主人出谋划策。

    梁家自然也有。

    章平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擅长临摹字迹的先生,逼着那年岁有些大的胡子花白的先生彻夜通宵赶工。

    翌日梁昀三更天就早早起身,他的公务堆积如山,打算早些出府。临走前忽地询问起章平昨夜叮嘱他的事儿,章平忙将墨还没干的纸张递给梁的。

    梁昀拿到手里,看过后却显得并不满意。

    那字迹模样倒是模仿去了九分,只是根骨却不一样。

    非内行人自然看不出来。

    可韦夫人若真能看出来??

    梁的眸光落去窗外,看着屋外天色尚早,想了想还是命章平取来笔墨。

    夜色在悄然中褪去,天边渐渐升起光亮。

    才微微寒凉的院子中,又开始升腾起火热。

    第二日一早,盈时困顿的起身梳洗,耷拉着眼皮下床,坐在窗边惴惴不安。

    好在,几乎是她在要韦夫人院里请安的前一刻,前院仆妇才姗姗来迟,将盈时盼了许久的东西送了来。

    盈时接过迫不及待翻看起来,翻了一页又一页,见上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字迹。

    相似到令她头皮发麻。

    连她喜欢顿笔,连她有些字画落有缺口都一模一样。

    像到若非她知晓这卷轴是被谁拿了回去,她只以为是自己夜里梦游去写的…………………

    好,甚好。

    盈时松了一口气。

    给韦夫人请安时,便将往生经交给韦夫人。

    “媳妇这几日晚上得空了便抄,昨夜熬到半宿才睡下的,母亲瞧瞧。”盈时说谎话半点不见心慌。

    韦夫人嗯了一声,幽幽接过来,一页页逐字逐句仔细翻看起来,瞧那模样像是恨不能从中寻出一个错字,一个不工整的字迹,便整卷叫盈时重新抄去。

    盈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好在韦夫人忙着检查了半晌,到底也没寻出盈时半个错处来。

    她只能露出虚虚的笑意,看着盈时莹白娇美的面孔,言不由衷夸赞:“倒是个有耐心的好孩子,瞧你这一笔簪花小楷写的却是难得藏锋欲出,只怕......心里也是个藏着厉害的。

    这话无非就是明指盈时心思深沉,心里记恨着她。

    盈时被这般挤兑,她眼睫轻颤一时间没忍住就回道:“舜功死的那般凄凉……………媳妇给他抄的往生经若再不厉害些谁知能不能起作用?保佑他顺利投胎去?”

    往生经起不了作用,那就是投不得胎。

    终日成为被困在人世间的孤魂野鬼??

    那可是韦夫人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听了盈时这般说,她摇着扇子的手都停了下来,保养得宜的指节止不住颤抖。

    她急急吸了两口气,神色一冷,却是再不聊这话:“佛经我替你放去小佛堂里供着,便当是你这个妻子给他的一点情意。”

    盈时缓缓应是。

    “多谢母亲。”

    “还有一事??“

    盈时一听见这话,就知晓事儿又来了。

    “下月是老夫人寿辰,府上说是不大肆操办,可听着老夫人的意思是想借此次机会,替公爷相看未来你那大嫂。那日各个公侯府邸,藩王,皇室宗亲……………来人只怕不少。”

    盈时听出韦夫人话里话外心急的意思。想来可不是?

    若是大嫂真的进门,凭着老夫人偏心的劲儿,别说她与萧琼玉,便是大夫人二夫人,争的要死要活的学家之权拱手就要吐出来。

    韦夫人心里能乐意才怪了。

    盈时只当作没听出她的话外之意,含糊着说:“老夫人寿宴是喜事儿,可媳妇儿却是新寡,那日媳妇儿只怕凑不上热闹了………………”

    不管你什么意思,是要我当你枪炮去充当先锋,还是什么旁的意思,自己就一句话,不掺和,没空。

    韦夫人面上假笑都扯不出。

    原以为自己这些时日给她立规矩,她该懂事了一些,今日自己给她伸杆子,若是个聪明的媳妇儿自然是上杆子爬过来??这个媳妇儿半点没眼力见儿,只想着一门心思躲避!

    韦夫人心中很是恼火,语气阴恻恻:“凑不上热闹,怎会凑不上......去年侄儿媳妇入门,可是亲手绣的一张松鹤屏风在老夫人宴会上大放光彩,十分得老夫人喜欢,如今还摆在她房里。今年也是你第一年进门,纵是新寡,还不能献自己一份孝

    心?”

    盈时:……………………

    “老夫人素来偏心老大,如今你大嫂还没入门,等你大嫂入门就更没你什么事儿了!莫说是你,就连我管家之权都要移交给她......我若是你,甚至急的吃不下睡不着!”

    盈时:…………………

    “寿礼的事儿母亲都给你想好了,你便给老夫人绣一张万寿图去定然错不了。可要好好准备,你是长房嫡娘,可切莫比旁的房里的媳妇差了。”

    盈时听了,险些一口气咽不下去。

    如今离老夫人寿辰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偏偏如今才说?

    原以为韦夫人折腾自己不过是几日罢了,时间久了自然就懒得管了。

    可如今瞧着,这日子一天天过的都像软刀子磨肉。一日请安三回,日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生活,偏偏韦夫人还变本加厉,恨不能整死自己一般。

    绣活儿,她可不会!

    老天爷既然叫她重来,是要她报仇来的,可不是给仇人继续舔着脸当奴才来的……………………

    盈时满身疲惫踏回了昼锦园。

    这些时日她每回都是这般,白日去的时候干净明媚,晚上从韦夫人院里回来就像是浑身没了一丝的精气神,整个人精神萎靡。

    她一回昼锦园,躺去了贵妃榻上便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在发呆,像是在思考。

    总之,她觉得这日子继续这样过下去,自己得凉。

    桂娘不明所以,见她这副样子心里害怕的紧:“又是如何了?可是佛经抄的不好惹夫人骂了?”

    盈时仰面躺在塌上,一头乌发堆积在枕下,她看着天花上精妙绝伦的蒙尘,往日总是带着笑的嘴角如今是一点儿都笑不起来。

    桂娘一瞧她这副模样就知晓这是在韦夫人院子里受了委屈。她心疼的厉害,却也只能替着盈时难过:“您是她媳妇儿,生来矮了她一头,便是她真不占理也没人敢说她。她只怕是在旁处受了委屈,转头就来折磨您!”

    盈时听了桂娘的话,脑中忽地清明过来许多。

    她猛地从塌上坐起。

    韦夫人如何折腾自己都不会有人插手,这是婆媳间的事儿。

    却也是因为自己人微言轻,受了委屈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若是??若是韦夫人碰了她都不能碰的呢?

    当初梁家扶灵遇袭之事事关朝廷,被层层封锁,知晓其中内情之人少之又少。

    可显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一点点的传闻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没几日便传去了韦夫人耳里。

    晌午时分,夏蝉立在树梢,曳着惹人厌烦的鸣叫。

    正是最闷热的时候,盈时房里四角都摆了冰,冰块滴答滴答融化,没入底下水盆之中。

    盈时依旧从睡梦中被热醒。

    她起身捏了一张湿帕,敷盖在汗津津的脖颈上。

    春兰念叨着这等恼人的日头,边往盈时鬓边簪了一朵白玉兰簪,一身新作的粉白滚边烟罗绮云裙衣摆柔柔垂落,薄施粉黛,娇丽无双。

    一切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子,等再过会儿功夫,她就要起身往韦夫人院子里去问安。

    可这日变故突生,隔着花窗,盈时忽闻廊外喧闹。

    人声嘈杂,脚步声慌乱,像是来了好些人。

    “什么事儿?”内室中几人怔松间,桂娘朝外喊了一声,不见回答,当即就要出去看看。

    可房里人还没出去,房门已被推开。

    韦夫人在仆妇簇拥下踏入盈时房里。

    韦夫人还算心平气和,压着所有的情绪撇了一眼盈时身边的婢女。

    “叫婢子们都出去,我有事要问你。”

    这话莫说是盈时听到了里头风雨欲来的味道,便是桂娘春兰香姚三个,一听也是眼皮直跳,暗道不好。

    心道只怕韦夫人是来寻事儿的。

    “夫人,我家娘子年轻不懂事儿,若是有什么事儿与我们这等做婢子的说便是。”桂娘边说着,边悄悄往盈时与韦夫人身边进了两步,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她也能早些反应过来拦在盈时面前。

    盈时心中早有猜测,可不成想韦夫人反应的如此快??尚且只是听了一些传言,韦夫人就笃定自己犯下丑事不成?

    见到韦夫人这幅带着仆人前来质问自己的模样,盈时忽地觉得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她前生倒是清白的。

    可前生是怎样的下场呢?

    如今想来,清白是最无用的东西。

    善良软弱的人只会更任人欺凌。

    瞧着自己身边的婢女们每回韦夫人那边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惶惶难安的模样,盈时眼中寒意渐盛。

    她压着眼底的厌恶,淡笑道:“母亲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

    “你叫她们都退下,这事儿我总要给你留几分颜面的。”韦夫人仿佛自己是什么世间罕见的大善人观世音菩萨,为盈时着想一般。

    盈时看向韦夫人身后的嬷嬷们,忽而笑了起来:“母亲今日带了这么些人来,一路又是风风火火,这般还是给我留颜面?”

    自己这才入门几日,韦夫人便为了下人们几句似是而非的谣言这般设防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剩下?

    若是真为自己好,就该是私底下处置了那些散播谣言的奴才!

    韦夫人并不与盈时过多进行口舌之争,见她如此不知尊敬自己,面上闪过嫌弃:“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问我!我今日来只问你一句话,衡州一事,有传你被俘虏的遭遇??”

    盈时眼睫颤了颤,眼珠子一转:“母亲带这么些人来里里外外守着,莫不是.......莫不是来为我验身的不成?”

    韦夫人嘴角一抽,觉得盈时说的粗俗无比。这等要遮遮掩掩的丑事儿她偏偏往外嚷嚷的所有人都知晓!果真是丧父孤女,缺少教养的东西!

    阮氏再世败落,也是世家。

    便是自己确实有这个想法......显然她还没蠢到如此直白的地步!

    “你说的什么疯话?果真是少教养的东西!如今你只管与我说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你贞洁可还在......母亲可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桂娘听了,只觉遭受奇耻大辱,咬牙切齿的护着盈时:“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我家姑娘嫁来你家,可也是您们千求万求来的!不是给你为奴婢的来的!”

    若真是十六岁的盈时,遭到这番羞辱,只怕是要哭哭啼啼,羞辱到没法子辩解了!

    可惜,盈时不是。

    她甚至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她冷凝的眉眼,丝毫不惧,反客为主的请问韦夫人:“一来就如此侮辱,字字句句不离贞洁,母亲莫不是想逼死我了?!“

    韦夫人被呛得一怔,显然她做了二十年老夫人跟前唯唯诺诺的儿媳,向来只以为旁人都是如她这般,从没想过有人敢跟婆母这般顶撞的,着实是前所未见!

    盈时却不给她旁的机会,一句接一句往外蹦,声音一句比一句尖锐响亮:“我知晓我前些时日得罪了母亲,可我万万不能受如此侮辱!你若是怀疑我的清白,你我这便去老夫人跟前说理去!何苦这般逼迫我?我这便修信回家叫我叔伯前来!这桩

    婚事反正也是莫须有的,作罢便是!”

    韦夫人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见到盈时如此强势,心里竟是升起了几分惊慌。后知后觉自己今日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做出这等事来??她那般强势不像做假,许真是谣传?

    可如今如何也不是服软的时候!

    像盈时这等年岁心高气傲的娘子她见的不少,若是人前叫她们赢了一回,日后只怕自己也再压不住了。

    “我不过是问了你两句罢了,是就是,不是便不是,还问不得了?凡事张口闭口就是你的叔伯,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如今在什么地方?这是穆国公府,这是玉京!”

    韦夫人尚未说完,忽见盈时一副悲愤欲绝的架势绕过中间拦着的桂娘狠狠推了自己一把,踉踉跄跄跑出了昼锦园。

    力道之大,竟将未曾准备的韦夫人整个推倒在地上。

    老腰老腿,这一跌倒身后仆人们来不及前来垫着,韦夫人只觉腰上一疼,险些骨裂了去。

    “嘶......啊!”

    韦夫人挨了结实一摔,如何也想不到世家中竟会养出这般烈性的娘子来!

    她狼狈跌倒在地,只觉被媳妇儿给打了的奇耻大辱,“该是叫老夫人来瞧瞧,谁家媳妇这般模样!欺负我寡母一个,动不动就以她娘家来逼迫我!如今还打人了!”

    韦夫人哭喊声尚未结束,就见盈时早已没了踪影。

    往哪儿跑?

    外边到处都是人,也不嫌丢人现眼!

    韦夫人眼皮直跳,心中直呼造孽,娶了这个丧门星,却还是要面子的,连忙朝着自己嬷嬷道:“还不快去拦着她!”

    “再去请府医来,我倒要看看她殴打婆母,是想反了天了不成!”

    今儿她定要叫阮氏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奈何,这回可叫韦夫人猜错了。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院墙外头传来令她血液倒流的惊呼。

    “不得了了!”

    “快救三少夫人!”

    “三少夫人要寻死了!”

    梁的这些时日,每日都很忙。

    许

    多事叫他应接无暇。

    河洛的事,朝廷的事儿。

    当朝主少国疑,早年太后携带幼子倚靠诸多世家大臣也算在群狼环之中维持一个相对的和平。

    可前些年魏博节度使不愿意了,不愿屈居孤儿寡母之下,不愿仰视世家鼻息,不愿被宦臣左右。

    原本朝廷派他镇压北胡,他倒是好,自己背地里朝北胡称兄道弟,甚至借了北胡十万的兵,趁朝廷内乱一路南下割裂了河洛之地吞吃入腹,做了魏博与河洛真正的土皇帝。

    那一战尸横遍野,白骨如林。

    梁的父亲率京师去迎战时,死在了那场战争里面。就连梁的也是从河洛之战中踏着累累白骨爬了出来。

    先是父亲战死,再到弟弟战死,河洛之地叫梁家这个高傲了百年的门楣一连吃了两场败仗??

    朝中更因两次败仗,早对梁家生了嫌隙。

    衡州这回降了徐绪鹰,朝廷又是一团乱麻………………几路诸侯世家共同说好的要起兵征讨徐绪鹰之事,喧闹一场又一场却迟迟没有下闻。

    无非都是这般,一个个作壁上观,只等着旁人斗得两败俱伤,他们再从中得利。

    梁的回府已经是好几日过后的事儿了。

    他从禁中回来,还未来得及歇息一番,便听见府内人头攒动,喧闹不已。

    梁素来规矩,见到这等胡闹的场景眉头紧皱,迎面却是撞见了萧琼玉。

    萧琼玉一见到他,如同见到了及时雨。

    “大伯!您可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梁的双眸掩着寒意,问她。

    萧琼玉早就被方才听闻吓得面色惨白,几乎是哆嗦着:“三弟妹忽地从她院子里跑了出来,哭着要...要寻死了。”“

    梁的耳中嗡地一声,身子已经快一步越过萧琼玉,往后院跨去。

    好端端的,她何故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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