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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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风面色凝重起来:“臣之所以命名为电话,意在彰显穿越者的荣耀,望历史铭记,林小风将成为电话这一伟大发明的鼻祖。将来子孙后代如有困难,仅凭电话鼻祖这一名号也可保衣食无忧。殿下如今或许未能预见其深远影响。”说着,他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写满了字迹与草图的炭笔稿纸,上面详尽阐述了电话的工作原理和使用方式,甚至还绘制了一幅简易拨盘电话示意图。

    李德贤接过那张图纸,对照实物看着上面纷繁复杂的图案以及两个杯子之间的绳索连线,愈发感到迷惑,但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图纸收好,答应道:“好吧,我会记住的。”随后提及灾民生活的艰辛问题:“最近灾民们的饮食条件恶劣,劳动强度极大,鸡鸣破晓就开始劳作直至深夜方休,长久下去恐有意外发生,是否应当召集商人们要求他们增加灾民的休息时间?”

    林小风闻听此言,脸色骤变,意识到自己对商人们苛待灾民之事疏忽已久,亟需调整策略。“此事我已留意许久,今日务必集结所有商人,勒令他们改善工人待遇,严格执行上下工时间,每七日至少保证一天的休息日。”他又请求李德贤代为了解工人的真实诉求,李德贤嘟囔着:“每七天才休息一天,比我们这些跑腿的记者还要‘奢侈’,他们还有垫子睡、有女子陪伴、有鸡蛋汤喝。”虽然嘴上抱怨,但他还是准备离去处理事务。

    林小风急忙留住李德贤:“殿下请稍留片刻,尚有一些未决之事需要商议。现下诸多工程均已启动,急需派遣记者前往其他两府宣传长江模式,倘若只有我们长江府救灾成效显著,一旦消息传开,其他两府的灾民必定纷纷涌入,长江之地狭小,恐怕难以承受更多流民涌入的压力。故此,请殿下安排记者传播这一治理方案。”李德贤点头同意,承诺尽快办理相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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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郭之外,工地如烈火烹油般热闹非凡,林小风大人果断开恩,将大片荒芜之地划拨出来,着手建造起了一排排宿舍,为的是妥善安顿那些因灾祸流离失所的百姓。这些建筑群被划分成了【祥和家园】、【明日嘉园】与【文明小区】三个区域,这三个充满温情与希望的名字,无不是林小风大人的深思熟虑之作,寓含着对民生疾苦的深深关怀。

    城墙之外,那座风雨不倒的施粥棚依旧挺立,众多尚未得安置的灾黎们在此聚集,其中便有一位名叫王老六的老者,他是爱国教的虔诚信徒,年逾半百,黝黑的脸庞如同岁月雕刻的地图,瘦削的身躯在生活的重压之下显得更为单薄。林小风大人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之后,次日教会解散,教主许下了让信众走向美好生活的誓言。而林大人言出必行,以雷霆手段荡涤贪腐,自此以后,粥棚中的稀粥日渐浓稠,并且增添了营养丰富的黄糜,香气四溢,引人垂涎。随着官府一声令下,在城外开始招募大量民工,一场浩大的建筑热潮随之掀起。无数熟悉的面孔换上了崭新的衣裳,他们满面春风地步入新建的木屋,而王老六身上的破旧裤子却已破烂不堪,薄到几乎能透过阳光,七八年来未曾添置新衣,相比之下更显凄凉。

    如今,王老六的心中犹如波涛翻滚,因为他被列入了第三批即将入住新建木屋的灾民名单之中。城墙脚下,一位少年稳稳地站在木质高台上,手持喇叭,嗓音宏亮如铜钟敲响,他便是郑公子,平日里乐于助人,常带着鸡蛋等食物去粥棚救济灾民,他的出现总预示着一顿难得的美餐。当郑公子的声音响起,宣布每个人都有机会有序入住新房时,王老六内心激动不已,身体颤抖,仿佛此刻林大人的承诺即将兑现,自己也将由此踏上改变命运的道路。

    终于轮到了王老六,他屏息凝神听着郑公子的话:“乡亲们,莫急躁,人人皆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这是你们翻身的机会,只要按照秩序排队,一切都会有。”王老六心情澎湃,颤颤巍巍地向前挪步。

    在书吏面前,他逐一报出了自己的姓名、籍贯、年龄以及擅长的手艺,只见书吏飞速地在一块木牌上刻字,并交给他作为凭证,随后指引他加入进城的队伍。守卫人员仔细核对过每块木牌后,人群井然有序地进入了城内。王老六战战兢兢地环顾四周,第一次走出熟悉的乡村土地,眼前是繁华都市的景象,让他感到既新奇又陌生。

    不久后,王老六跟随队伍来到了一座奇特的建筑前,那里的烟囱不断喷吐着滚滚白烟,院落堆满了煤炭,屋顶挂着一面硕大的招牌,赫然写着四个醒目大字——【大众浴池】。面对此景,王老六疑惑不解,心中涌动不安。这时领队的小吏大声解释道:“大家安静排队,这里是澡堂子,衣物会有专人保管。”

    王老六依言行事,依次登记领取木牌,随后被引领进了澡堂之内。他惊讶地发现浴室内部设施完备,众人按照指示脱去衣物放入格子架,挂起手中的木牌后步入浴室。对于王老六来说,上次洗澡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久远得无法追溯。此刻,他怀揣着新鲜感踏入浴室内,两方宽敞的大水池映入眼帘,旁边摆放着十几张木桌和一些小木桶,还有数名工作人员忙碌其间。

    小吏再次向众人讲解流程:“各位请按顺序脱衣沐浴,把牌子挂在手上,然后进入池中洗涤。”王老六小心翼翼地褪去满身陈旧衣物,一步步踏入水中。初接触池水,他觉得水质浑浊并有些杂物漂浮,不禁心生不适。他转头询问身边的人:“这水能洗吗?”一位起初不耐烦的男子回答:“怎么就不能洗?别太讲究!”可当他看清池水状况时,也惊呼了一声:“哎呀,确实不太好!稍等一下!”于是他拿起长柄细网兜迅速清理池中的杂质,直到水质清澈了许多才示意王老六可以进池沐浴。

    王老六终于沉入了温暖的池水之中,疲惫的身体似乎在温润的水中慢慢舒展开来。暖洋洋的水波轻柔抚慰着他的肌肤,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多年来积聚的疲倦与伤痛似乎随着这一声叹息化作雾气升腾消散。其他等待的人们也相继下池,各自沉浸在这难得的宁静享受中,然而池水很快又变得混浊起来。

    正当人们沉浸在久违的沐浴之乐中,室外传来了催促之声:“时间差不多了,热水有限,后面还有许多人等着呢。喂,那位正在搓澡的朋友,抓紧时间上来让我帮你搓吧!”王老六听闻此言,尴尬地停止搓洗,顺从地爬出了池子。木桌边的工作人员向他招手,核实了木牌信息准确无误后,对他说:“躺下吧,我帮你好好搓个澡,搓完用木桶冲洗干净就可以离开了。”王老六听罢,老实巴交地躺在了桌上。

    搓澡师傅一接触到王老六的皮肤,不由得惊叹:“哎呀我的娘诶,这泥巴厚得都可以种菜了!老哥你到底有多久没洗澡了?”王老六满脸羞愧,嗫嚅答道:“大概……大概前年的时候洗过一次。”搓澡师傅哈哈一笑,豪爽地说:“哈哈,我就喜欢这种挑战,搓起来才够带劲儿!放心,我保证给你搓得干干净净!”

    在搓澡师傅一番疾风骤雨般的搓洗之后,王老六的肌肤焕发出健康的红润色泽,他简单冲洗后走出浴池。甫一踏出那潮湿热气弥漫的澡堂门槛,顿觉自己轻盈得仿佛卸下了几担重负,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般飘逸。随后而来的沐浴者们亦纷纷洗净了满身污垢,他们齐聚更衣室内,赤诚相对,彼此间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谁也不愿急于穿上那些破旧不堪、布满岁月痕迹的旧衣服。人人袒露真我,内心涌动着一种难言的尴尬与羞涩。

    短暂的静默之后,人群中终于有人打破沉寂:“听说有新裤子发给咱们,这消息属实吗?”另一人立刻回应道:“没错,我也听说过这事,不过不知现在是否还能领到。”此话一出,众人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坐在人群中的王老六低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对未知的命运充满期待又忐忑不安。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只见一名男子怀抱一大摞衣物走进更衣室,大声喊道:“新衣服来啦!大伙儿让个地方,我好放下!”在场的人见状,眼中顿时闪烁起惊喜之光,迅速向两边退去,为即将发放的新衣物腾出一片空地。小吏费力将衣物堆放在长椅上,一边喘息一边高声道:“新衣裤已经到了,大家快点更换。如果你们还想保留旧衣服,可以自行带走;如果不想要,我们会帮忙处理掉。先赶紧换上新衣遮体,免得光溜溜的样子让人看了不舒服,一会儿还有新鞋要发给大家,换好衣服后暂时不要离开,所有事情都会有统一安排。”

    听到这话,王老六的眼中瞬间亮起了惊奇的火花,急切地问道:“原本只听说发裤子,没想到竟然是一整套的新衣服!”小吏挥手示意解释:“刚开始确实计划只发裤子,但林大人觉得这样做不够体贴,所以今天决定改发全套新衣。”这番话音刚落,室内的人们感动不已,齐刷刷地跪下叩头,感激涕零地高呼:“感谢林大人的恩德!林大人真是难得的好官啊!”小吏见状不禁有些焦急,劝慰他们:“各位无需在此处哭泣,林大人听不见你们的声音。若真心感恩,不如在街头巷尾宣扬他的善举更为实际。”

    于是,王老六满怀欣喜地起身,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崭新的衣裤。众人相互打量着对方身上新鲜出炉的新装,发现衣裤上赫然印着各种花哨的文字和图案,诸如【程记药铺】、特售龙虎壮气散、强肾健体、靖江真男人等字样,甚至连地址都标注得详详细细。大家无不感叹:“这新衣不仅样式美观,字迹工整娟秀,可见林大人对百姓生活的细心关怀!”又有议论纷纷:“这般精良的衣服配上鞋子,花费肯定不少,我们许多人已经多年未曾享受过穿新衣的待遇了。”

    王老六听着周围人的交谈,眼角竟泛起湿润,忍不住轻轻揉了揉眼睛。很快,新鞋子也被送至更衣室,同样装饰着各类字样。对于这些淳朴的乡民而言,任何带有文字的东西都是无比珍贵的。众人穿戴整齐,一部分选择舍弃陪伴已久的破烂旧衣,因为他们深知林大人说到做到,尚未做工就已赠予新装,足见其真诚可贵。然而,也有部分人对旧物依依不舍,坚持将其带走作为纪念。

    在小吏的带领下,众人离开了澡堂,前往另一个指定地点。那里只有几张简陋的桌案,几位忙碌的书吏身后堆积如山的是木板。王老六满心好奇地重新排队等待。轮到他时,小吏仔细核对了他手中的木牌内容,然后从背后抽出一块木板,用粗大的毛笔蘸墨挥毫,在上面写下两个醒目的大字——【力工】,并将木板递给了王老六,告知:“拿着这块刻有【力工】二字的木板进城找活儿干,随便找个墙角蹲守,就有机会赚取生活费用。”

    王老六接过写有【力工】二字的木板,陷入深深的思考中,疑惑这两个字如何能帮助他改善生活。鼓起勇气,他询问小吏:“大人,这两个字具体是什么意思?能否给我解释一下?”小吏略显尴尬地回答:“你不必深究含义,只需明白它有用即可。上面指示,只要持有这个木板,你就有可能找到赚钱的机会。”

    就在王老六提问的同时,另一位民众的手牌被书写上【泥瓦匠】三字,王老六看到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心想三个字或许比两个字更能带来更多的收入。于是追问道:“为什么他的是三个字,而我只有两个字?能不能帮我多写两个字?”小吏看着他一脸认真,笑着答应了他的请求:“倒是个有趣的问题。好吧,我就帮你加上两个字。”

    小吏提起毛笔,在木板上添加了【精品】二字,变为【精品力工】四字。王老六满意地接过加了字的木板,连声道谢。他在城内闲逛了一段时间,发现许多和他一样身穿新衣、手持类似木牌的人群聚在街头巷尾,各自寻找生计。王老六效仿他们,寻了个热闹的地方,倚墙坐下,手中紧握着木牌,静静地期盼着发财的机会降临。

    正当这时,一位身着华服、派头十足的贵人在街头高声招募平整街道的劳工。周围的“工友”们争先恐后地上前自荐。张管家穿梭于人群中,忽然瞥见王老六手持的【精品力工】木牌,不禁眼前一亮,疾步走到他跟前询问:“精品力工,倒是挺特别的名字,你有什么特殊技能吗?”王老六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张管家,反问:“精品是什么意思?”张管家笑答:“就是问你能胜任什么样的工作水平。”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羡慕目光,王老六心头燃起一团希望的火焰,似乎看到了一条通往财富的道路,他挺胸抬头,自信满满地回答:“我不吃饭也能抵得上一头牛的力气,吃饱饭更是能顶三头牛!”张管家听罢哑然失笑:“想不到你身材瘦削,年纪虽不小,却有着如此惊人的力气!”接着,他向众人宣布:“我们吴府这次需要大量劳动力,你们全都被招录了!”

    王老六舔了舔嘴唇,满眼期待地追问:“进了吴府做事,真的能够赚钱致富吗?”面对这样的问题,张管家早已司空见惯,微笑着回应:“现在还不能打包票说一定能发财,你看现在哪一家不是都在辛苦打拼呢?但只要你努力工作,将来一定有机会翻身做主,你安心在我吴府干活吧!”王老六听后欣然点头同意:“好的,我会尽全力做好工作的!”从此,王老六便开始了他在吴府的新生活,尽管未来的道路尚不明朗,但他带着满满的希望和信心,踏上了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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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六怀揣着满腹希冀,随同大伙儿跟随着张管家的引领继续前行。他们步入了一座繁华富丽的宅邸之内,只见人潮涌动、摩肩接踵,长长的队伍犹如长龙蜿蜒。王老六踮起脚尖,费力地探头向内张望,眼前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在那堆积如山的新衣堆前,众人正秩序井然地领取衣物,如同领受一份意外之喜。心中一阵波澜起伏,他疑惑不已,难道刚刚才穿上的新衣裳,在这短短时间里竟还能再领一套?正当他在惊讶与困惑中徘徊时,张管家声若洪钟地发布了一道命令:“各位在此处更换衣服,并且从今往后,你们身上的任何旧服都不准再穿着!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劳作之中,都必须身穿我吴府发放的服饰,大家都明白了吗?”听到此话,工人们顿时欢声雷动,齐声回应:“明白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还未正式开始做工便已两度获得新装,仿佛预示着未来生活将要翻开新篇章,财富的好运似乎已在眼前。

    人群忙乱而有序地换上了印有吴家字号的新衣裤,尽管这些衣物上同样布满了各种商业广告,然而此刻工人并无暇顾及,只是沉浸在新衣带来的温暖与喜悦中。王老六换完衣服后,心头闪过一丝疑问,遂挺胸昂首大声问道:“老爷,我们做工究竟能赚到多少工钱呢?”张管家闻听此言,微微拧紧眉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回答:“初来乍到的一段时间是试用期,这段时间只提供每日两餐饱食,如果表现优秀能够被留用,那么第二个月将会补发第一月的工钱,具体数额则根据个人的工作能力和表现来定。”

    众人心中各自盘算着,虽然暂时只有温饱为酬,但对比过去忍饥挨饿的日子,如今的情形无疑是天大的恩赐,更何况身上已经披挂了两套崭新的行头,实在是难得的好运。张管家进一步解释:“倘若试用期内未能通过考核,则不发放任何薪资,并需归还所领取的衣物,希望大家能珍惜这份机会,妥善保管。”说罢,他挥手示意众人跟随:“现在我们就去宿舍区,那里将是你们今后的住处!”说完,张管家当先一步迈开步伐,身后一大群工人浩浩荡荡尾随其后。

    不久,他们来到城郊一片开阔之地,这里远离喧嚣,却弥漫着一种朴实而宁静的气息。王老六内心深处升起一股归属感,仿佛前方有一个遮风避雨、安身立命之所正在等待着他。果然,张管家带领大家直奔一个名为“明日嘉园”的地方,此处由官府衙役严密把守。见张管家一行到来,衙役立刻上前拦下询问:“何方人士,速速报上名号!”张管家满脸堆笑回应:“皆是吴家之人,请大人安排一下…”说着,他欲以银两疏通,不料衙役面色严肃,不动声色地拒绝,并低声警告:“勿急躁行事,不要害我也遭殃!”张管家尴尬地收回手,谦逊地道:“那就麻烦官差大人了。”

    衙役冷峻地点点头,引导吴家工人们进入明日嘉园。他们停在了一扇挂着【吴府丙三号】木牌的宿舍门前。衙役推开柴扉,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宿舍内部的简朴景象。这里的宿舍采用大通铺设计,上下层迭,足以容纳几十人居住,构造简单粗犷,显然是为了迅速搭建而成,根基并不稳固,与其说是房屋,倒更像是一座放大的木质储物箱,仅设有门窗作为遮挡,面对风雨和自然灾害恐怕难以为继。然而在王老六眼中,这片栖息之地已足够珍贵,因为他终于告别了流浪生涯,拥有了自己的落脚点。

    衙役宣布:“自今日起,你们就在这里居住。稍后会有专人前来登记身份信息并制作名牌,务必妥善保管。每个人都会配有一份被褥,床底备有脸盆、皂角与毛巾等日常用品,自行分配使用。墙面上有简易隔板可用于存放个人物品,请各自安置妥当。另外,墙边有个类似澡堂的小门,待你们有钱时可以购买锁具确保安全。”随后,衙役指向一张详尽的地图,逐一解说:“小区内设施一应俱全,商铺售卖各类平价生活必需品;笑脸图标代表调解室,区内严禁斗殴,如有争执须前往调解室解决;旁边的生活服务站,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咨询;此外,这里有水井供应饮用水,医馆标识意味着每个小区内都设有免费医疗点,身体不适要及时就医。夜晚尽量避免外出,红色区域标注的是女子居住区,非亲属关系者禁止入内;若有男女间情愫滋生,每月小区会组织表演活动,凭自身能力观看。携带子女的,十六岁以下半年内免费入学并包食宿;十二岁以下则一直享受免费待遇。小区内严格要求不得随地大小便,厕所在指定位置……”

    衙役耐心细致地讲解每一条规定,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关怀与体贴,仿佛这个社区生活的规范与和谐远胜家乡。最后,衙役特别指出:“这宿舍是由吴家出资建造,各个宿舍区分别由商家负责管理,不可随意串门至其他宿舍区,亲友来访需要经过官差登记。林大人曾说过,你们的工钱数额可自行争取谈判,不要羞于开口,胆大心细才能赢得更好的生活保障,团结一致,不受他人欺侮。不论受雇于哪家雇主,若感到不满意,都有权离职另寻出路。遭遇不公平对待时,随时可去衙门申诉,太子殿下与林大人必将主持公道。”

    人群中不少人为此感动得热泪盈眶,低头默默拭泪,感叹万分。衙役收起记录册,面带微笑对大家说:“所有事项已经讲明,鄙人名叫火逸仙,晚些时候可能会有人来做调查,届时请记得给予我五星好评,大家都清楚了吗?”王老六揉搓着因激动而泛红的眼睛,好奇地问:“大人,什么是五星好评?”火逸仙微笑着答道:“这个无需多虑,到时候自然会有专人说明。你们只需给我五星好评,这样我才不虚此行,感激大家的支持!”言毕,火逸仙转身离去,留下的人们仍在思索着“五星好评”这一陌生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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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逸仙离去之后,工人们的精神状态如获新生般焕然一新,他们聚集一处,热烈讨论起床铺的分配问题。这群在困苦生活中摸爬滚打的劳工们,对床位并无过多挑剔,毕竟过去在田野间也能随地而眠,今日能有木板搭就的上下铺位供其休憩,已属难得之福。没过多久,众工人便迅速分定床位,各自带着简陋的家当,纷纷来到自己的铺位准备歇息。王老六幸运地占据了下铺,他盘腿端坐于硬梆梆的床板之上,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弯腰从床下拉出一只粗糙至极的木盆。盆中果然盛放着布巾、细小如豆的皂角以及搓成刷状的柳枝等生活必需品,尽管这些物件粗陋不堪,布巾质地低劣,皂角几不可见,柳枝也是乡野随处可见的普通物什,但此刻它们却承载着一份厚重的生活实感。

    王老六,原本是乡间一名卑微的农夫,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水灾摧毁家园,他被迫离乡背井,沿路以拾荒度日,历经万难终至长江城。在这漫长逃难的岁月里,他的双亲和妻儿先后因病饿交加相继撒手人寰。面对接二连三的亲人丧失,王老六的心境犹如被铁锤千锤百炼后的石头,硬得足以承受锥心刺骨的痛楚。他凭借一股求生本能,在荒凉无垠的土地上日复一日寻找果腹之食,维系着自己脆弱的生命线。待到妻子与孩子们相继离去后,他的心中并没有涌起强烈的悲痛,而是呆滞地凝视着他们的遗体,草草地安葬了他们,随后继续踏上了那漫无目的的流浪之路。他的遭遇堪比人间悲剧,哀伤深重至骨髓,心灵仿佛被冰雪封冻,唯有靠最原始的生存欲望延续生命,直至他在命运的引导下抵达了长江城。

    然而,初至长江城外,王老六的生活依旧困顿不堪,只能在赈济粥棚内饮尽那一碗碗清汤寡水,虽然空虚饥饿的肠胃渴望更多,但每日的生活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丝毫希望可言。然而,随着一位新任地方官吏的到来,一切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位官员虽不具显赫的官威,行事作风倒像是一位来自民间的豪侠之士。正是这个人,让王老六内心深处那份尘封已久的柔情重新泛起了涟漪,仿佛枯树逢春般慢慢复苏,生机勃勃。城市边缘的粥食开始丰富起来,城里也大规模搭建起了一座座简陋的木屋,数以千计的流民得以领受崭新的衣物,并入住其中。王老六心中的希望再次燃烧起来,尽管这些建筑质朴简陋,却为他带来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和庇护所的感觉,长期冻结在他心头的坚冰悄然融化。

    回忆起过去的种种苦难,王老六的眼眶湿润了,最终泪水决堤而出,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宿舍每一个阴暗角落。此时此刻,无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默默垂泪,有的掩面轻泣,还有的咬牙强忍悲伤,整个房间沉浸在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共情哀痛之中。过了许久,王老六终于止住了哭声,将手中的木盆轻轻搁在一旁,低头伏膝默默承受这份沉重的痛苦。室内陷入了深深的寂静,直至夜色降临之际,有人起身推开窗户,凉爽的晚风徐徐吹入,带走了一些压抑的愁绪。

    耳边突然响起的话语打破了静谧:“明天就要开始工作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都纷纷盘腿坐在床边,隔着窄小的床铺彼此交谈起来。王老六亦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注视着周围的人群,倾听相互间的安慰和鼓舞。“大伙儿不用担心,只要开始做工就有钱赚,从此温饱不再是难题。”“太子殿下保佑我们,昔日的苦难都将随风飘散。”“各位兄弟姐妹,趁现在大家还不太熟络,不如互相介绍一下,日后也好有个照应。”这一提议让大伙意识到他们之间还未正式相识,于是逐个进行自我介绍。

    人群中议论声四起,话题转到了明日的饮食安排。“听说吴家最初只给咱们提供稀粥,一天两餐。”“那样跟喝粥棚有什么区别?肚子空空哪有力气干活?”“先别急躁,事情还没说完呢!”“城里的张老爷听说此事后,立刻调整自家布行的政策,改为供应干饭和咸菜。”“因为舆论的压力,吴家也不得不改变策略,如今也开始供应干饭,并且配上了咸菜,据说每周还能享用一顿荤腥。”王老六听着这些消息,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暗自揣测这其中必有官府的巧妙布局和调控。

    讨论仍在继续,这时有人提到了城内手艺超群的巧匠季大师。“季大师的手艺那可是远近闻名,据说林大人与孙老爷经过商议,为了改善咱工人们的就餐环境,特地请季大师打造一件特别的器具。”王老六对此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奇宝贝?”“据传是个非常大的家伙,里面装有类似磨坊驴拉磨那样的传动装置,叫做传送带,我们只需坐在上面,饭菜就会自动送到嘴边,吃完就能接着干活。”王老六听罢不禁惊叹不已:“这简直就是专人伺候一般!季大师真是了不起!”“确实厉害,但真正构想出这个设计的是林大人,季大师只是根据林大人的构思精心制作而成。”王老六对林大人愈发敬佩:“林大人真可谓神人也!”“有林大人这样为我们谋福祉,我们怎么可能过不上好日子?”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对未来的生活满怀期待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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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宫内,靖江帝手握狼毫笔,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却迟迟无法落笔,思绪犹如波涛翻滚,心中挂念着无数心事。根据密报,太子应已返回京城,但至今仍杳无音信。靖江帝心如明镜,猜测李德贤可能藏身于长江城中,极有可能与林小风有所牵连。尽管有郑孽初贴身保护太子,靖江帝起初并未过多忧虑。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疑虑如同烈火般在心底熊熊燃烧起来。

    王景文作为身边亲信,早已洞悉靖江帝内心的波动,见其案头冷茶未动,便不动声色地换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新茶。终于,在漫长的沉思后,靖江帝放下手中的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朕意欲亲自南下巡视。”王景文闻听此言,面色不禁为之一变,惊愕之余询问:“陛下为何突然提及南下?若是离京数十日,长途跋涉,朝廷政务如何应对?群臣无首岂非大乱?”

    靖江帝凝视着王景文,声音低沉而坚定:“如今国泰民安,战事暂歇,日常政务可暂时交由内阁处置。三府之中,长江之地由林小风一手操持,朕尚能安心;然其余两府亦不容忽视,蔡鹰扬所提之地方治理问题正中要害,若民生沸腾,朕将愧对祖宗社稷。太子擅自离京,此事关乎皇家尊严,新法救灾的实际成效更是朕向列祖列宗交代的重要一环。因此,此次南巡势在必行,你速去安排。”

    王景文虽内心不愿因皇上出巡而奔波劳碌,但他深知君命难违,只能低头领命:“是否需要奴婢先去内阁禀告?”靖江帝再度执起笔,一边批阅奏章,一边淡然回应:“去吧。”

    王景文匆匆赶至内阁,意外的是阁老们并无异议,皆默默点头表示同意。白永元关切问道:“近来陛下心情如何?”王景文撇了撇嘴,答道:“大致平稳。”当白永元追问太子行踪时,王景文微笑着透露:“殿下此刻并不在京师之内。”

    众阁老听罢,纷纷叹息摇头,暗自揣测太子很可能正与林小风同行。靖江帝此番南巡,或为了实地考察救灾情况,或为了寻觅太子下落,众人已然心照不宣。白永元试探性地问:“太子莫不是和林小风在一起?”王景文坦诚直言:“详情未知,但在京中除了林小风,还能有何人能让太子结伴同行?望白公日后加强对令甥的管束,切勿让其放荡不羁的性格影响到太子。”白永元听后脸色大变,急忙辩解:“此事错综复杂,我并非他什么舅舅!”话音未落,王景文已转身离去,临走时回首一笑,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明白你的尴尬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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