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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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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白蜡哪止八文钱,王家仗着自己儿子在做拦头,故意多要赋税,就是欺负人!”

    “王福喜是差役,乱抓人进大牢。我们没权没势,抓紧去先打一顿,天大的冤屈也无处可申,真是欺负人啊!”

    “只要敢不听话,交夏粮秋粮都要被为难,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大半没了不说,还落不得好!”

    村民们议论纷纷,日久以来积攒的怒意,在这时终于爆发了出来。

    杨六指走过去站在黄赖皮身边,恨恨盯着王大寿,道:“黄赖皮,我也识字,你要告状,我也能帮着你写诉状,我们都给你签押,我就不信了,大老爷们还能将我们都杀了灭口!”

    “杀了我们,谁种粮食供着他们,谁织布给他们穿锦衣华服!”

    王大寿脸色惨白,狼狈地抹着头上的冷汗,心里暗叫着不妙,努力撑着道:“你们要待如何,天下没王法了,你们血口喷人,有本事,我们到官府说理去!”

    “去就去,官府也不是你王家的官府,天下更不是你王家的天下!”

    黄赖皮得意极了,双手挥舞着,对围着的村民道:“王里正就是拿官府来吓我们,官老爷也是人生肉长,他们有本事,将我们都抓进大牢!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要告到底!”

    村民们群情激奋围了上前,欲将王大寿生吞活剥的模样。宁毓承见状站了出来,朗声道:“诸位先冷静,我有话说。”

    大家见宁毓承发话,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站住不动了。王大寿吓得双腿打颤,瑟缩着往宁毓承身后躲。

    宁毓承道:“既然黄赖皮与王里正都说自己有理,理不辩不明,不如双方将理摆出来,究竟孰是孰非。白蜡花要赶紧采摘,田中的稻谷也快成熟,活计耽搁不得,我让人去请史县令到村中来,趁着晚间得闲时,在村中摆公堂审理案子。要是官府

    会偏袒,或者囫囵判案,无论对哪一方受到冤屈,我定会帮着你们讨回一个公道。大家以为如何?”

    前面卖白蜡的钱拿到了手,宁毓承在王家坳村已经深得村民的信任。既然他保证要为双方求一个公道,这些年村民深受王大寿一家欺负,他们相信只要官府不偏袒,他们肯定能赢,当即齐声应了下来。

    王大寿总觉着不安,不过眼下的情形,要是宁毓承不站出来,他估计要被村中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宁毓承将王大寿的反应看在眼里,道:“王里正,只要没做亏心事,你也没甚可怕之处。

    王大寿只感到苦不堪言,他做的那些事,当然不会感到心有愧。但要摆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受公开审判,他就死定了。

    三个儿子都不在身边,留在村中的王福根也进了城,王大寿只想赶紧回去,差人进城找他们商议对策。

    这时仆从带着许大夫来了,黄赖皮拦住他不许走,一副要他付诊金的架势:“王里正,你将我娘子半死不活,可别想逃!”

    宁毓承道:“黄赖皮,既然你要寻求公道,且先别开口闭口是王里正害了你娘子。”他再看向许大夫:“劳烦你先替田氏医治,我替她垫付诊金药钱。待案子结束之后,被判错过的一方,将诊金药钱还给我就是。”

    许大夫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牵扯到了案子。不过,有人付诊金药钱,他便未曾多问,赶忙去给田氏诊治了。

    黄赖皮哼了声,闪身让开了。王大寿怒瞪了黄赖皮几眼,一脑门的官司,实在没心没力气计较,叫上仆从匆匆回了家。

    田氏的左腿扭伤,许大夫估计伤到了骨头,他推拉几下,将断骨接了回去。田氏痛得惨叫连天,许大夫充耳不闻,不知抹了什么药,用布条将她的伤腿缠了起来,叮嘱道:“这条腿千万不能动,至少要在床上躺上半年,待骨头长好之后才能

    动。”

    黄赖皮顿时沮丧得哭了:“娘子啊,没有你替为夫洗衣做饭,举案齐眉,为夫该如何活下去啊!”

    宁毓承实在是听不下去,沉声道:“黄赖皮,你闭嘴!”

    “呃!”黄赖皮的哭嚎声被堵了回去,讪讪地不再吱声了。

    收蜡烛还余下一些钱,将将够诊金药钱,送走许大夫,宁毓承请村民帮着将田氏送回家。黄赖皮忙跟在身后,他还不忘将砍下来的白蜡树枝一并带了回去。

    村民抬着田氏进了屋,宁毓承站在柴门边望去,以为自己到了黄草园。半晌后,他无语地道:“长得还真茂盛。”

    宁九也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对黄赖皮更是一言难尽,皱着眉头道:“黄赖皮真是懒,自己住的地方,连脚都下不了,他也不怕蛇虫。

    黄赖皮带回的白蜡树枝,被他随手扔在院中,宁毓承定睛看了会,走上前抠着上面的白蜡花。

    安顿好田氏之后,村民忙了一天,明日还要一大早起来收白蜡花,皆忙着离开。宁毓承看到杨六指,他家的白蜡虫养得好,忙叫住他,指着白蜡树枝问道:“要是白蜡树枝砍下来之后,来年可会再生出来?”

    杨六指挠着头,想了想道:“白蜡树养上两三年白蜡虫,就要修养一两年再养。冬日的时候,也要修剪枯枝,留着来年好发芽。修剪掉枝丫的树干,来年开春时,回再生出新枝条。白蜡树长得算快,我估摸着今年砍掉的枝丫,明年还会生出

    来。

    黄赖皮从屋中走出来,听到杨六指的话,不客气地道:“什么叫估摸着,是一定会长出来。去年我就砍过白蜡树枝,今年不照样长了出来,比往年长得还茂盛。树枝在地上浇水省力气,采白蜡花也便利,你们却看不上,以为我是为了偷懒,还嘲

    笑我。唉,真是一群莽夫!”

    平时黄赖皮在村中不受待见,他家也只有两颗白蜡树,大家都没怎么关注。杨六指回想着黄赖皮的那两颗白蜡树,的确如他所言,开春后生得挺不错。

    虽说黄赖皮没吹牛,杨六指看到他嚣张的气焰,还是忍不住心头火直冒。他脸一沉,当即挽起衣袖就要上前。

    宁毓承忙叫住了杨六指,道:“这种采收方式要便利容易些,你们可试一试。如果担心来年的白蜡树,不如先挑着要养着的树砍枝丫。”

    采白蜡花才是正事,杨六指暂且放开了黄赖皮,道:“七少爷说得是,我明早且先试试。”

    宁毓承点头,“时辰不早,你先回去歇息吧。明日劳烦你与其他人说一说,愿意跟着试一试的,就跟着砍枝丫。不愿意的,也别强求。待来年开春后,自会见分晓。”

    杨六指说是,告退回了家。黄赖皮歪歪倒倒站在那里,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又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半截长衫,伸手去拉衣袍下摆,抬手俯身见礼。

    “别,你且别说话。”宁毓承只一看黄赖皮的动作,便能想到他要说的话,赶紧制止了他。

    黄赖皮文绉绉的话没能说出来,颇为遗憾直起了身。他认为宁毓承身为宁氏儿孙,学识丰富,月色正当时,在月下谈诗论道,这才是读书人的雅事!

    不过,他才读过几首诗,还不够谈诗,待他多读一些,再谈也不迟。思及此,黄赖皮的那点遗憾,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微微抬着下巴,手负在后,矜持地立在杂草中。

    宁九看得眼睛疼,指着黄赖皮的衣衫道:“黄赖皮,你这身衣衫,简直不伦不类,亏你穿得上身!”

    黄赖皮的脸色变了,难堪窘迫让他涨红了脸,不顾一切抢白道:“我识字,我是读书人,为何就穿不得读书人的长衫了!”

    宁九一愣,宁毓承轻叹口气,温和地道:“黄赖皮,你的大名叫甚?”

    黄赖皮道:“我们这一辈排达字辈,名高。我自己给自己取了字为先,取敢为先之意。”

    “好,黄为先。”宁毓承顺口叫了黄赖皮的字以示尊重。

    “腹有诗书气自华,与穿甚无关。你可以穿长衫,也可以穿短褐。九叔的意思,你既然在村中种地,还是穿短褐比较方便。”“

    黄赖皮的脸色好了些,道:“我家贫,穿不起合身的长衫。我识字,该穿读书人的长衫。王大寿因着读过几天书,就可以穿绸缎,欺负我们。我要是穿了长衫,便可不怕王大寿他们!”

    宁毓承努力理解着黄赖皮的意思,心中涌起百般滋味,他叹息一声,没再继续穿的话题,指着院子道:“这是你住的家,你该收拾规整一下,干干净净,住着才不会生病。还有,你娘子受伤,你该挑起家中的重担,男子汉该有责任,担当。你

    读过书,知礼节,该爱护妇孺弱小,上树的这种事,以后莫要再让你娘子去做了。”

    黄赖皮眼珠左右转动,吸了吸鼻子,低下头一言不发。

    宁毓承盯着他,道:“还有,你既然要与王大寿打官司,首先你自己得身正。顺手牵羊这种事,要是村民告发,你该被官府抓去打板子。因为你立身不正,你站出来状告王大寿,官司就先输了大半。”

    黄赖皮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最终嘟囔道:“我就是再辛苦,拼死拼活种地,结果落得一身的病,还不是填不饱肚皮。王大寿他们不用干活,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我才不要那般傻,种地得来的粮食,全部便宜了王大寿他们,赚的钱,大半都被他

    们拿了去。”

    宁九听得瞠目结舌,黄赖皮的话虽是歪理,却让人无法反驳。

    宁毓承笑了笑,道:“那你也不能去偷啊,你偷拿的,都是与你一样穷的人。你有怨气,不甘心,你要拿出行动来,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让自己怨天怨地。还要,明日史县令会来,你要好生准备一下,再如你今晚这般强词夺理,肯定会

    输。

    黄赖皮眨巴着眼睛,期期艾艾道:“有七少爷替我们撑腰,肯定不会输。”

    宁毓承毫不犹豫拒绝了:“我说了,我只管公道,而非替你撑腰。”

    黄赖皮肩膀塌下来,瞬间蔫了。宁毓承未再多言,与宁九一道离开。

    月色下的村庄安宁静谧,偶尔还有人家透出些许的火光,估计还在熬煮蜡。

    宁九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七郎,黄赖皮不过只认得几个大字,他如何敢惹王大寿?”

    宁毓承微笑着道:“王大寿也因为认得几个字,就什么事都不用做,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书中自有黄金屋,真是至理名言。黄赖皮也认得字,村中的百姓都认字,王大寿识字,就算不得稀奇了。算不得稀奇,王大寿就不该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

    福。黄赖皮脑子灵光,家中一贫如洗,又没后人,他当然敢惹王大寿。”

    “还真是。”宁九前后一琢磨,禁不住也笑起来:“要是换做别人,生怕家人因此受连累,还真是不敢。黄赖皮是滚刀肉,田氏摔伤,王大寿恰好凑了上去。不要的白蜡花,也不让人去捡,王大寿惹上他,真是活该。”

    宁毓承沉默着没有答话,他的想法,与宁还是有所差异。

    宁毓承最看重之处,黄赖皮站出来,反抗的是权。要是村民与他一样,都不畏惧权力,在这种环境中长成的后一代,自然而然会轻视手中的权力。他们若为官,不会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不迷信权力,不玩弄权势,如此一来,民智才算真正得以开启。

    宁毓承当然不会以为,黄赖皮能站出来反抗,识字的人都会觉醒。他也不会气馁,能做一点是一点,有开端就是好事。

    宁九想着黄赖皮在十里八村的名声,他的一举一动,又开始担忧起来:“七郎,你以为,黄赖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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