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期 家庭教师篇 第五话「大小姐十岁」

    过了一年。

    艾莉丝的教育很顺利。

    她在剑术方面似乎拥有不错的素质，十岁前就已经成为中级。

    所谓中级，就是实力能和一般水准的骑士相抗衡的水准。根据基列奴所说，艾莉丝应该能在几年内就提升到上级。明明才九岁……我们家的大小姐难道是天才吗？

    问了「那我呢？」之后，基列奴转开视线。

    看来我没有剑术的才能。

    在读写方面，艾莉丝也还算是有点成果了。

    毕竟基列奴说要是不识字就什么都做不到，会被很多恶人欺骗，甚至最后还会被当成奴隶卖掉，也难怪艾莉丝拚命去学习。

    只是，算术方面的成长很慢。她实在不擅长算术。

    其实没什么好着急。虽然不知道艾莉丝以后会从事哪方面，但这个世界并不需要高阶的数学。所以我想花个五年来熟悉四则运算应该就差不多了。

    魔术也算顺利，但觉得有点碰卜瓶颈。

    靠咏唱施展的初级魔术几乎都能用了。

    艾莉丝除了土以外，其他系统几乎都已经学会；相较之下，基列奴却只会火系统。明明接受同样的课程，为什么会出现差距呢？水、风、土是基列奴不擅长的系统吗？

    会让她不擅长的过去插曲实在太多，让我找不出原因。

    总之，魔术似乎并不是按照教科书上面写的咒文咏唱出来就能够使用的东西。

    关于这个部分，由于我本身也不是历经一番努力才终于记住，所以实在无解。

    另外，我最近有让她们练习无咏唱，但成效不彰。当初希露菲很快就会了，是年龄的问题吗？还是因为希露菲拥有特别的才能？

    说不定我是在让她们浪费时间力气，是不是干脆进阶到中级会比较好？

    不过，基列奴和艾莉丝都是剑士。

    充分掌握能运用到杂事上的初级魔术应该比较有效吧。

    那么，维持现状就好了。

    总有一天她们一定能学会……希望如此。

    ★★★

    艾莉丝的十岁生日快要到了。

    十岁是特别的生日。

    贵族有个习惯，会在五岁、十岁、十五岁生日时举办大规模宴会并热烈庆祝。

    艾莉丝生日那天，宅邸的大厅以及通往大厅的中庭都会开放。

    还会收到领地各处送来的礼物，并邀请城镇里的贵族前来。

    由于绍罗斯是个不讲究的武官，当初进行的计划是要采用没规矩的自助吃喝形式。后来是因为菲利普提议要让附近昀中级贵族也便于参加，才变更为舞会形式。

    那天，宅邸里的人们正为了准备宴会而忙得团团转。

    可以看到有狗耳朵的女仆在走廊上奔跑。

    一般来说，女仆应该会被严令禁止奔跑，但这个家似乎果然很特殊，忙碌的时候连女仆也照跑不误，而且是全力冲刺。要是在转角撞上转学生，搞不好会被撞飞到星星的另一端。

    为了避免挡到路，我沿着走廊边缘前进。

    没有特别的目的地，毕竟我只是在散步。

    对，散步。

    这种慌乱气氛和我没有关系。

    这几天，身为宴会主角的艾莉丝正在接受礼仪规矩的特训，所以没有安排其他课程。

    菲利普虽然只有希望「至少要像一般的十岁小孩，训练到不会丢脸的程度」，然而就连这种程度似乎也有困难，一脸疲劳的艾德娜提出了大幅增加课程时间的要求。

    我也答应她的要求，于是最近都是由艾德娜陪在艾莉丝身边进行一整天的训练。

    因此，我现在很闲。

    基本上，我似乎也要以食客之一的身分参加宴会，但再怎么说这次毕竟是艾莉丝的生日。我应该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待在角落里吃东西就可以了吧。

    没有特别该做的事情。

    虽然觉得既然有宰，大可以做一些自己的事，不过每天都自我练习果然还是会让人感到做腻了。

    而且，我也想在似乎很忙乱的宅邸里四处走走看看。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活动。

    如果有必要，其实也可以待在哪个部门帮忙什么工作。

    话虽如此，我能帮忙的事情大概只有负责试吃料理吧。

    「话说回来，这边的生日里会有蛋糕吗？」

    在布耶纳村时并没有蛋糕。

    据说好像存在，但我没有实际看过。

    偶尔也想吃点甜食。

    抱着这种想法的我走向厨房。

    虽然只要找个女仆来问就知道有没有蛋糕，不过所谓散步就是要走路才算数嘛。要是运气好，或许还可以拿到生日宴会用的试作料理。

    嗯，或者该说，其实我饿了。

    午饭时间还没到吗？

    当我正在思考这种事情……

    「已经够了！」

    眼前的门突然被粗鲁打开，艾莉丝从里面冲了出来。

    肩膀上散发着怒气的她以非常惊人的速度冲过走廊，最后在转角处消失。

    有侗人追着她从房内出来，那正是艾德娜。

    「大小姐……！」

    她在走廊上左右张望，发现找不到艾莉丝的身影后，重重叹了口气。

    「唉……」

    叹气叹到一半，她似乎发现我也在场。

    于是露出了有气无力的笑容。

    「哎呀，鲁迪乌斯老师……」

    这笑容就像是在表示，拜托你听我诉苦吧。

    难得看到艾德娜露出这种表情。

    「您辛苦了，艾德娜夫人。」

    「不好意思，让您看到这种难看的场面。」

    我举起一只手靠了过去，艾德娜则优雅地行了一礼。

    她的动作真的非常洗练。

    我也把擧起来的手放到胸前，慢慢地正式回了一礼。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讲起来丢脸，其实是大小姐跑了。」

    嗯，我有看到所以很清楚。

    艾莉丝的逃跑行动真的很惊人，转眼间就会消失无踪。虽然我也很擅长逃走，但还没到达那种境界。

    艾德娜似乎很困扰地把手靠在脸颊上。

    「其实我最近正在教导大小姐跳舞，但看起来怎么做都不顺利，所以这几天只要一开始跳舞练习，大小姐就会立刻逃去哪个地方躲起来。」

    「哎呀，那真是辛苦啊，我非常能体会您的感受。」

    因为我上课时她也经常逃走。

    艾莉丝抱持的主义是「讨厌的事情就不要做」。

    艾德娜也真的很辛苦，毕竟要抓住逃走的艾莉丝并不容易。

    「……到生日为止，剩下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要是再这样下去，大小姐会在众多宾客面前大大出糗。」

    听艾德娜的语气，她似乎觉得事态严重。

    不过，说真的早就已经出糗了吧？因为艾莉丝在这一带，向来被视为是暴力世界的生物。

    只不过是无法在众人面前跳舞，这点程度哪有什么好丢脸。

    「明明是难得的十岁生日，居然要成为遭人嘲笺的对象……再怎么说也太可怜了。鲁迪乌斯老师不这么认为吗？」

    艾德娜很刻意地看了我好几次。

    如果有话想说，真希望她能直接讲出来。

    「换句话说，您希望我做什么呢？」

    「……那个，能不能请鲁迪乌斯老师也帮忙说服艾莉丝小姐？让她愿意回来练习跳舞。」

    结果是这么一回事。

    ★★★

    为什么我会接下这个委托呢？

    虽然也可以说是因为反正很闲，不过艾德娜的发言也有打动我的部分。

    「在十岁的生日成为遭人嘲笑的对象，实在太可怜了。」

    在这个世界，有每五岁就要盛大庆祝的习惯。

    所以是五岁、十岁、十五岁。

    总共只有三次机会。

    要是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却充满苦涩的回忆，未免太过悲伤。

    明明只要稍稍努力就能成为非常快乐的回忆，却因为只是略微没做好就成了一场悲伤往事。

    就像我自己，要是当初在国中时代有稍微用功一点，应该能够进入别的高中就读，就不会碰上那么悲惨的遭遇，大概也不会成为家里蹲。虽然我不认为艾莉丝会像我一样成为家里蹲，但还是有可能成为负面回忆，并在将来一直造成不良影响。

    这样想的我决定帮忙寻找艾莉丝。

    幸好，我很快就发现她的下落。

    她仰躺在马厩后方的一大落乾草堆上。

    「哼。」

    一看到我，艾莉丝就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我爬上乾草堆，在她的身边坐下。

    「……听说你没办法顺利跳舞……呜喔喔！」

    我突然被踹了下去。

    勉强顺利着地后，我回过身子摆出备战动作。艾莉丝是那种一旦开始攻击必定会使出追击的类型，一旦没好好防御，后脑袋将会遭到双脚飞踢痛击。

    我原本这样以为，却没有遭到追击。

    艾莉丝依然躺在乾草堆上，抬头望着天空。

    「……」

    我再度爬上乾草堆，在她的身边坐下。

    为了让自己就算被踹也不要摔下去，这次我先用双手紧抓住乾草。

    结果，换成脑袋上方遭受冲击。

    「好痛！」

    艾莉丝的脚后跟砸向我的头顶。

    不是那种能算上下劈踢击的有威力招式，只是把脚放到我的头上。

    虽然心情好像很差，但似乎没有什么精神。

    「……要不要回去练习呢？」

    「跳舞根本没有必要。」

    我看了艾莉丝一眼，她还是望着天空。

    「可是……」

    「生日那天我也绝对不跳舞。」

    艾莉丝表示明确的拒绝。

    然而在舞会上，身为主角的她不可能不跳舞吧。

    虽然我没参加过舞会，不过，可以预测到届时艾莉丝的下场一定是会受到一堆有的没有的理由强迫，最后只能出面跳舞。

    「为什么必须去做自己做不好的事情啊！」

    艾莉丝嘟起嘴，很不高兴地这样说道。

    我能体会她的心情。

    但是，要是在这里逃避，说不定会让她碰上更讨厌的场面。

    「是啊，如果要问原因，或许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接受呢？

    至少「现在不做，将来就会后悔」的讲法肯定无法让她接受。

    因为那是已经后悔的大人的理论。所谓的后悔，必须自己实际经历过才能了解。

    「鲁迪乌斯你什么都会，所以一定不懂。」

    「不，我也有不会的事情喔。」

    「有吗？」

    「当然有。」

    「是喔……」

    艾莉丝并没有追问是什么事情。

    她只是摆出像是在说「我实在无法相信」的表情，一脸无趣地随口回应。

    「不过，正因为原来是没办法顺利做好的事情，等自己拚命努力，最后终于能够做到时，产生的达成感才会更加强烈吧？」

    「是那样吗？」

    艾莉丝以无法理解的态度看着天空。

    「要不然，我也来帮忙吧。要不要再试试看练习跳舞？」

    「……才不要。」

    之后，对话就结束了。

    我没办法想出更多说服她的言论。

    果然我还是办不到吗？

    说不定去拜托基列奴会比较好。

    然而，基列奴一定不懂为什么跳舞是必要的事情，毕竟连我也不懂。我想大概只有艾德娜和菲利普他们那种人才会理解跳舞的必要性吧。那么，该去拜托菲利普吗？

    ——正当我想到这个方法时。

    艾莉丝移开放在我头顶的脚。

    接着她把脚用力往上抬，再利用反弹的力量，轻巧地从乾草堆上往下跳。

    「鲁迪乌斯。」

    「什么事？」

    「我要回去练习跳舞，你也来。」

    我的言论发挥效果了吗？

    还是因为她一时心情好？

    不管足哪个原因，最重要的事情是艾莉丝总算拿出干劲。

    「遵命，大小姐。」

    我跟着她回到舞厅。

    ★★★

    要帮忙练习跳舞。

    所以呢，我也要一起学习跳舞。

    这种事情就是要有练习对象才能进步得比较快。

    不过，我出生至今从来没有跳过舞，顶多只有在国中时代曾经去电玩游乐场稍微玩过跳舞机而已。

    实在有点担心。

    「真了不起，鲁迪乌斯老师很有天分。」

    结果没想到，我很轻松地学会了好几个初学者用的舞步。

    虽说是跳舞，但重点就是要配合节拍踩出固定的舞步。如果是生前从未好好运动的我还另当别论，但这世界里的我有好好锻链身体。最简单的舞步甚至不需要特别练习。

    「……哼！」

    听到艾德娜称赞我，艾莉丝很不高兴。

    因为我三两下就做到她花了好几个月都无法达成的事情，所以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我并不是单纯在学习而已。

    也一直有在观察艾莉丝为什么会那么不擅长跳舞。

    理由有两个。

    首先第一个，是艾德娜的教法太差。

    不，也不到特别差的程度，作为教师，应该算是普通吧。

    就是那种「a是a，b是b，总之记住就对了」的方式。

    至于这东西为什么重要，哪里才是重点等部分则是完全不会提及。

    在我的国中时代也有这样的老师。

    那家伙虽然要求学生必须自己去思考不懂的部分，但这却是最糟糕的教法。既然疑问依旧是疑问，在学习时怎么可能保持愉快的心情。

    第二点。

    艾莉丝有个弱点。

    她的舞少踩得太快，而且也太用力。

    艾莉丝的个性和动作很适合剑神流。

    然而，在练习跳舞时却带来了反效果。

    原本是必须配合节奏缓缓踏步的部分，她却试图以最快的动作来完成，所以会和舞伴的节奏产生落差。

    艾莉丝基于本能排斥自己的节奏被打乱，无论何时，她都想要维持自己的步调，不会受到他人影响。这在战斗时的确是出色的才能，但在跳舞时却成了拖累她的要素。

    毕竟，跳舞时必须配合舞伴。

    艾德娜宣称她从来没遇过如此欠缺才能的学生，但没这回事。

    能以最快速度行动，等于是能做出干净俐落的动作。干净俐落的舞步当然会很美。

    所以，只是因为教法不好。

    话虽如此，光责备艾德娜并不能矫正艾莉丝的动作。

    不过，我有办法。

    看到艾莉丝依然踩着笨拙的舞步，我决定尝试一个方法。

    「艾莉丝，先闭上眼睛，再试着以自己的节奏晃动身体。」

    我这么一说，艾莉丝露出怀疑的表情。

    「……居然要我闭上眼睛，你是想做什么！」

    「……鲁迪乌斯老师？」

    艾德娜的温和笑容有点扭曲。

    不，不是啦。

    我并没有想要偷亲她的意图喔。

    这些人真是没礼貌，居然怀疑我这种绅士……

    「我要使用让你能够跳舞的魔法。」

    「咦？有那种魔术吗！」

    「不，是魔法，不是魔术。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

    艾莉丝虽然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但还是听从我的指示。

    在剑术课时，我曾经多次目睹这种节奏感。

    迅速、细致、尖锐，是一种没有规则，无法看穿预测，能自然破坏对手的节奏，我也绝对无法模仿的天生任性节奏感。

    「我现在会开始拍手．你要配合拍手声，以回避攻击的感觉来踩出舞步。」

    说完，我很有规律地啪啪啪拍起手。

    艾莉丝也配合这声音转动身体。

    重复这动作一阵子后，我在某个时机喊出声音。

    「喝！喝！」

    时间点是在即将拍手前。

    结果艾莉丝先等了一瞬间，才只对拍手声做出反应。

    「这……这是！」

    艾德娜喊出惊讶的叫声。

    艾莉丝成功踏出舞步。

    虽然还是快了一点，但应该算是合拍。

    艾德娜握紧拳头，以少见的兴奋笑容大叫。

    「成功了！您成功了，大小姐！」

    艾莉丝张开眼睛，喜笑颜开地回问：

    「真的吗？」

    我像是泼两人冷水那般继续指导：

    「好啦，不可以睁开眼睛。要记住刚刚的感觉。」

    「叫我记住……可是我只是看穿假动作然后躲避攻击而已啊！」

    没错，这是在剑术课上做过的训练。

    也就是闪避基列奴攻击的课程。

    她在做出假动作时会喊出一声「喝！」我们必须只闪避真正的攻击，不能被假动作影响。

    比起不能对基列奴那种带有认真杀气的假动作做出反应，听到我这种不带杀气的声音后要先办别再避开真正攻击，是相当简单的要求。

    顺便说一下，进行这个训练时，我的成绩比艾莉丝好。

    因为艾莉丝比较单纯，所以容易被假动作欺骗。

    「艾莉丝，在一个科目学会的事情，可以应用到其他的科目上。所以当自己碰到不顺利的情况时，要试着好好思考，找找看在其他课程中有没有学过类似的东西。」

    「啊……嗯。」

    艾莉丝很难得地依然睁大眼睛，没说什么就老实连连点头。

    这样一来，跳舞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不愧是能够教导大小姐算术长达一年的鲁迪乌斯老师。」

    艾德娜似乎觉得很佩服，以充满感动的眼神望着我。

    居然说「不愧是」……

    原来教导艾莉丝算术是一件那么让人绝望的事情吗？

    嗯，的确我也吃了不少苦头。

    有一半要归功于基列奴。

    不能太得意忘形。

    「我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剑术和跳舞有共通之处啊。」

    艾德娜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光景。

    一脸「我刚刚目睹了奇迹，神啊，原来您就在这里」的样子。

    实在有够夸张。

    「嗯，毕竟还有用剑当道具的舞蹈嘛，所以剑术和舞蹈应该相当容易结合。」

    「用剑当道具的舞蹈？哎呀？有那种舞蹈吗？」

    反问的艾德娜露出一脸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内心还以为剑舞是中二病知识里的一般常识，但这世界里或许没有这种东西。

    「咦？嗯，我也只是在书上看过……」

    「哎呀，有那种文献吗……是哪个地方的舞蹈呢？」

    「这……这个嘛……文献里只写了是在沙漠国家看到。」

    「沙漠……是贝卡利特大陆那边吗？」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是魔大陆的魔族舞蹈，听说那里有很多小部族，或许也有拿剑当舞蹈道具的人们吧。」

    我随便回答。

    「原来如此，累积的这些知识正是鲁迪乌斯老师的智慧来源呢。」

    艾德娜恢复那温和的笑容，开口称赞我。

    看样子她自己得出了结论。

    「没错！鲁迪乌斯真的很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艾莉丝抬头挺胸地回答。

    很好，多夸几句吧。

    因为我是受到称赞才会成长的类型，呼哈哈哈哈！★★★

    舞会当天。

    让盛装打扮的艾莉丝像个公主般坐好后，绍罗斯大声宣布舞会开始。

    我在会场角落占了个位置，旁听他的宣言。

    舞会一开始。

    面对试图拉拢格雷拉特家而大量聚集的中级贵族和下级贵族，菲利普和夫人一一巧妙应付，时间也这样过去。两人的行动只能说是果然高明，似乎没有任何人能找出机会接近。有些人打算直接去讨好绍罗斯，却必须面对他的大嗓门与不讲理又单方面的对应，最后只能狼狈逃走。

    这些人逃走后的最后希望，只剩下舞会主角的艾莉丝。

    艾莉丝并没有任何权限，也不懂政治方面的话题。所以在「请务必要告诉给您的父亲大人」攻击f，成了只负责转达的机器人。

    还有人带着似乎出身不错的青年或中年人去见艾莉丝，说是要介绍自己的儿子给她认识。也有几个小孩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不过几乎都已经累积了不少脂肪。我想一定是在家中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吧。

    就像是在看以前的我。

    我心里正涌上一股亲近感，这时来到跳舞时间。

    按照当初预定，我要担任艾莉丝最初的舞伴。

    舞步是适合小孩子跳的最简单曲目，不过因为是主角，必须待在广场的正中央。

    只要按照练习时那样跳就可以了。

    「什……什……什……什么啦……！」

    音乐响起时，艾莉丝已经紧张到全身僵硬。

    再这样下去，已经不是跳不跳得好的问题了。

    她甚至有可能会突然出手痛殴我再逃离现场。

    「……」

    我稍微用眼神和踏步来做出假动作。

    于是，艾莉丝跳了一下对假动作做出反应，然后嘟起嘴巴。

    「什么嘛。」

    她再度低声嘟囔出这句话时已经解除紧张，恢复平常的状态。

    之后，虽然我被踩中好几次，但还是没有跌倒，总算顺利跳完这支舞。

    「辛苦了，鲁迪乌斯老师。」

    结束后，艾德娜过来对我搭话。

    似乎即使站在远处，也能明显看出大小姐已经放松。

    她开口问我是用了什么方法，我回答只是做了练习里做过的事情。

    看到艾德娜露出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又补充一句「其实是剑术练习里做过的事」，她才嘻嘻笑了。

    我的任务结束了。

    所以，我决定到处觅食。

    今天有许多罕见的料理。

    例如用了不知道足什么的酸甜果实制作的派，或是用一整头牛调理出的肉类料理，还有装饰得很漂亮的蛋糕等等。

    我正在心满意足地把食物塞进嘴里，却和负责警备的基列奴视线相对。

    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像是在诉说什么的眼神，但嘴边却滴下口水。

    我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

    所以我利用餐巾将料理一点点打包起来，然后叫女仆帮忙送到我的房间。虽然警卫和仆人在之后似乎可以吃到比平常豪华一点的餐点，不过不会有现场的这些料理。

    把料理差不多都打包完后，我突然注意到眼前站着一个可爱的少女。

    她先说了句「初次见面」，才报上自己的名字。

    好像是中级贵族家的女孩，但名字太长我无法全部记住，

    总之，因为女孩问我能不能和她共舞一曲，我先告知自己只会简单的舞步，才一起走向广场。

    我想我应该表现得不错。

    下场之后，又来了另一名女性，问我接下来能不能和她跳舞。

    喂喂这是怎样？我好像也挺受欢迎嘛，我正在这样想，结果真的接二连三有人来邀舞。

    其中有超过三十岁的阿姨，也有比我还小根本不会跳舞的小孩。

    虽然那种因为身高差距实在无法共舞的人只能回绝，但基本上我回应了每一个人。

    我是可以说「不」的日本人。

    只是既然已经答应第一个人，就很难拒绝其他人的邀请。

    当然也别有用心，但人多到脸和名字我都记不住，实在累了。

    在大受欢迎的时间总算告一段落后，菲利普过来为我说明：

    「是我父亲的错。」

    好像是有人询问一开始和艾莉丝跳舞的少年是谁，于是绍罗斯就自豪地把我是格雷拉特家一员的事实给抖了出来。

    换句话说，一切都是绍罗斯老先生的错。

    话虽如此，也不能怪他。

    「在第一支舞曲时，精彩化解大小姐紧张的那男孩该不会是绍罗斯大人的私生子吧？」

    听到这种疑问后，就被捧得飘飘然了。原本预定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也姓格雷拉特，但他又喝了酒，或许是无可奈何的发展。

    话句话说，那些人是认为即使我现在是分家或小妾的儿子，但总有一天肯定会成为名士，所以纷纷把自己的女儿或孙女送上门来。

    不过既然是那样，怎么没有在我跳完第一支舞后就出现？询问菲利普之后，才知道是我用餐巾打包甜食的样子很让人莞尔，所以大家好心等到我忙完。

    原来还是有人在看啊。

    我问菲利普要是碰到积极示好的女孩子要怎么办？他回答只要适当应付对方即可。

    这是因为不管将来会怎样发展，他都不想让我和政治方面有所关联吗？还是判断我要是和哪家小姐在一起，就可以成为在政治上的力量呢？

    我个人也完全不打算接触政治方面。

    因此，今天的受欢迎时间只是宛如泡沫的梦境。

    不……等等，要是变伟大，是不是就能靠着金钱的力量把可爱女孩一一推倒？

    这种念头才刚从脑中闪过——

    「不过，如果像保罗那样把每个女孩都带上床就会伤害到家族名誉，千万别那样做。」

    就被打了预防针。

    最后一个来找我的女孩是艾莉丝。

    顺道一提，今天的艾莉丝不是平常那种活泼的风格，而是穿着以蓝色为基调的礼服。

    头发也盘了起来，还戴着装饰有花朵的发饰，实在非常可爱。

    第一次参加舞会，又有不认识的大人不断对她搭话，就连艾莉丝似乎也感到疲劳。

    然而，或许是因为自己担任主角的舞会进行得很顺利，让她的情绪也很高昂。

    「可以请您和我跳一支舞吗？」

    眼前不再是平常那个大嗓门、走路大步、不懂得客气，也没礼貌的艾莉丝。

    而是扮演一个即使和先前那些女孩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高雅大小姐来邀请我共舞。

    「我很乐意。」

    我握起她的手，一起走向大厅。

    艾莉丝以一脸得意的样子望向周围，边哼哼笑着边移动到大厅中央。

    于是，响起一首节奏轻快，有点困难的变调乐曲。而且我们没有学过。

    说不定是演奏家特别为我们演奏这首曲子。

    「啊……呜呜……」

    艾莉丝一听到音乐就愣住了，谁叫她要勉强自己装模作样。

    由于她以视线向我求救，于是我配合音乐，以眼神做出假动作。

    虽然是变调乐曲，但对艾莉丝来说，这种曲风应该更容易掌握才对。

    不过呢，舞步方面倒是随便踩踩。

    要是被艾德娜看到，可能会无法认同或遭到斥责吧。

    我握着艾莉丝的手，像平常练习剑术那样，有时往前踏有时往后退。

    虽然有配合音乐，但脚步却很不规则，看在周围眼里肯定觉得很奇怪。

    不过，艾莉丝乐在其中。

    总是不高兴或是很不满的她，现在露出符合年龄的笑容。

    光是能看到这张笑脸，就让我觉得参加这场舞会的确很有意义。

    我们跳完之后，现场响起拍手声。绍罗斯也冲了过来，把我们两人扛到肩上，很高兴地边笑边在中庭里到处跑。

    真是个精力旺盛的老先生。看到这副光景，周围的人也都笑了。

    是一场非常愉快的舞会。

    ★★★

    舞会结束后，我请基列奴和艾莉丝前来我的房间。

    其实只有基列奴过来就好，但我去找她时正好艾莉丝也在场，所以就顺便把艾莉丝也一起带来了。

    看到放在桌上的食物，艾莉丝的肚子发出咕噜声。

    在舞会上她好像是因为紧张又兴奋，所以什么都没吃。

    我一边苦笑，同时从橱柜后方拿出之前在城镇里买来并藏起的廉价酒。

    虽然是买来招待基列奴，但艾莉丝吵着也要喝，因此我准备三个酒杯，大家一起乾杯。

    这个国家似乎要到十五岁才能喝酒，但今天不计较那么多。

    偶尔也要做点坏事。

    「正好有这时机，今天就把这东西给你们吧。」

    我这样开头后，从床铺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两根魔杖。

    「那是什么？」

    「对艾莉丝来说，应该算是生日礼物吧。」

    「咦，比起那种东西，我比较想要这个。」

    艾莉丝指的是我最近以魔术训练为由，利用土魔术做出的各种精密模型。

    例如龙或是船，还有希露菲的人偶模型也都排在一起。

    不是我要自夸，生前在二十几岁时曾迷上人偶模型和塑胶模型，甚至还有一段时期用纸箱架设出涂装用的空间。

    由于这世界的涂料昂贵，再加上没有喷枪，所以并没有上色。不过因为我愉快又热中地投入用土魔术来制作出一个个零件然后组装完成的过程，因此制作得相当精密。

    话虽如此，毕竟只是外行人的作品……

    顺便说一下，第一个做出的洛琪希八分之一模型被行商以一枚金币的价钱买走了。

    现在应该在世界各地旅行吧。

    这事先放一边去。

    「我的师父告诉我，魔术老师似乎该准备魔杖送给徒弟。因为我之前不知道该怎么制作，再加上没钱购买材料所以拖了很久……如果你们愿意，请收下吧。」

    基列奴一听完这句话就缓缓起身，接着以恭敬态度单膝跪下。

    啊，我知道这动作，是剑神流的弟子对师父表示敬意时的姿势。

    「是！鲁迪乌斯师父，在此恭敬拜领。」

    「嗯，不必那么介意。」

    看她一副郑重恭谨的模样，因此我也必恭必敬地递出去。

    基列奴以似乎很开心的表情望着魔杖。

    「今后我也能自称为魔术师了吧？」

    啊，这东西有那种意义吗？

    能自称吗？

    洛琪希没跟我解释这部分的事情……算了．不管怎么想这都是入门用的魔杖，不太可能有那种意义吧？可是，是不是从开始学习魔术时就可以自称为魔术师？嗯？怪了？

    我的师父很多事情都没有说明清楚。

    「呃……艾莉丝是想要这个？」

    我边开玩笑边把八分之一希露菲拿在手上，艾莉丝却用力摇头。

    「不是！我要那个！那边的魔杖！我也觉得那边比较好！」

    「好，请吧。」

    艾莉丝一把抓走魔杖，后来大概是回想起基列奴那恭谨的态度，立刻端正姿势，必恭必敬地用双手捧着魔杖。

    「谢……谢谢您，鲁迪乌斯师父。」

    「嗯，好好对待它。」

    之后，艾莉丝瞄了基列奴一眼。

    是怎么了？

    基列奴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僵住几秒后，才摇了摇头。

    「抱歉，我的种族没有这种习惯，所以我什么都没准备。」

    我还在想是什么意思，原来是在讨礼物啊。

    艾莉丝一脸失望地坐到沙发上。

    虽然这世界似乎没有受雇者必须送礼物给雇主的习惯，但要是没办法从最喜欢的基列奴姊姊那边拿到任何东西，的确相当可怜。

    来打个圆场吧。

    「基列奴，其实没有特地准备礼物也没问题喔。把你平常带在身上的东西，或是可以当成护身符的物品之类拿来当作礼物就行了。」

    「唔。」

    基列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拔下了手指上的一个戒指。

    那是一个木雕戒指，已经相当陈旧还带着伤痕，但不知道是光线问题还是材质问题，亦或是上面可能施加了什么魔术，反射出来的光芒看起来有点像是绿色。

    「这是一族流传的驱魔戒指，据说只要带着，晚上就不会受到恶狼侵袭。」

    「真……真的可以给我吗？」

    「嗯，因为那只是迷信。」

    艾莉丝战战兢兢地收下戒指。

    先把戒指戴到右手无名指上后，才举起双手在胸前紧紧交握。

    「我……我会很珍惜这戒指！」

    看起来好像比收到魔杖时还开心。

    总觉得有种输了的感觉。

    算了，毕竟是戒指嘛。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戒指……是……是吧？

    「只是迷信？意思是基列奴曾经受到恶狼侵袭？」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一黠，开口提问。

    基列奴面有难色地点点头。

    「嗯，那是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保罗来找我去泡个凉……」

    「啊，果然还是不用说了。我可以预测到接下来的发展。」

    糟了，要是这话题继续下去，可能会导致我的评价下跌。

    都是保罗的错，那家伙总是扯我后腿。

    「这样啊？算了，你当然也不会想知道父亲的艳遇。」

    「当然小想知道。好啦，来吃吧。虽然都已经凉掉了，还是开开心心享受吧。基于师父和弟子之间互相支持帮助的关系，今天不必讲究礼节！」

    艾莉丝值得纪念的十岁生日就这样平安度过。

    ★★★

    隔天当我醒来时，发现艾莉丝躺在身边。

    她的个性虽然如同烈火般激烈，但睡脸却很柔和可爱。

    「哇喔～」

    我们是不是不小心踏入了大人的领域呢？糟糕～

    ……怎么可能，我记得一清二楚。

    晚上的宴会开到一半，耐不住睡意的艾莉丝摇摇晃晃地倒到我的床上。

    看到这模样，基列奴也提出她该离开了，于是丢下艾莉丝回房。

    俗话说坐怀不乱根本是男人的耻辱，呜嘿嘿嘿，我要捣蛋喽。

    我舔着嘴唇靠近床铺后，却看到戴着基列奴的戒指，还把我送的魔杖紧紧抱在胸前，睡脸上露出满足笑容的艾莉丝。

    满脸淫秽的恶狼完全退缩。

    「驱魔戒指明明有效嘛……」

    我喃喃说完之后，就静静钻进床铺的角落，没有去碰艾莉丝的任何一根寒毛。

    现在时间还很早。

    我从窗口看向外面，虽然天空已经开始泛白，但周围仍旧很昏暗。

    也可以继续欣赏艾莉丝的睡脸，但她起来时应该会狠狠扁我。

    所以，我决定去散步。

    毕竟我不想挨揍。

    我静静地溜下床，蹑手蹑脚离开房间。

    「好啦……」

    走在有点寒意的走廊上，我思考要去哪里。

    宅邸的大门要到不知道早上几点才会开启，现在出不去。

    没什么选择。

    基本上，这一年中我已经摸清宅邸里哪个地方有什么，不过也还有很多场所没进去过。

    例如唯一一座特别高的塔，虽然被告知最好不要靠近．但我还是很有兴趣。

    说不定可以拿到什么好东西。

    像是哪个人晾在阴影处的内裤之类。

    我一边这样想，同时沿着楼梯前往最上层。乱晃一阵之后，发现了一道似乎很有趣的螺旋悌。

    这就是通往那个塔的入口吧。

    虽然叫我不要靠近，但昨天是艾莉丝的生日。

    就当作今天也不必讲求规矩吧，就这样吧。

    决定后，我走上螺旋梯。

    外面看起来很高，里面的台阶数也很多。转啊转的，当我已经搞不清楚到底爬了多少阶之后，上面传来某种声音。

    听起来像是猫在发情期的诱人喵喵声。

    我蹑手蹑脚，在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继续往上爬。

    最后发现是绍罗斯在最上层。

    那里有个大概勉强只能挤进一人的小房间，他正在和猫耳女仆喵喵嗯嗯啊啊。

    原来如此，叫我不要靠近是因为这样吗……

    「唔？」

    当我欣赏到最后时，绍罗斯注意到我。

    至于女仆其实满早就发现了，还因此更加兴奋。

    完事后，猫耳女仆立刻从我身旁冲过，沿着楼梯走了。

    「……鲁迪乌斯吗？」

    这声音低沉平稳，和平常风格完全不同。

    是贤者模式吗？

    「是的，绍罗斯大人。早安。」

    我按照贵族方式打招呼后，他举手制止我。

    「不必拘礼，你来做什么？」

    「因为看到楼梯，所以爬上来看看。」

    「你喜欢高处吗？」

    「是的。」

    话虽这么说，但如果把脸探出那扇外突窗，应该会脚软吧。

    喜欢和擅长是两回事。

    就算我征服世界，盖了世界上最高的塔，自己的房间还是会放在一楼。

    「话说回来，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是在对着那边的宝珠祈祷。」

    哦？

    我本来觉得在这宅邸里，名为祈祷的文化还相当不健全嘛，不过我不会说出口。

    平常看起来很严格的这家伙也是格雷拉特的一分子，所以是一丘之貉。

    「宝珠？」

    从那扇外突窝往外看，的确有一颗浮在半空中的红色珠子。

    或许是因为光线影响，总觉得里面的东西似乎稍微动了。

    那是什么？好神奇啊，果然是靠魔力才能飘浮吗？

    「请问那是？」

    「不知道。」

    绍罗斯摇摇头。

    「我在三年前左右发现的，不过，不是不好的东西。」

    「您为什么可以如此断言？」

    「因为这样想比较正面。」

    原来如此。

    也对，毕竟碰不到嘛。如果认为是不好的东西，会对精神卫生造成不良影响，以正面想法看待并当成祈祷对象，珠子本身也会比较舒服吧。

    我也来祈祷。

    拜托让天上掉下来一个女孩子……（注，出自动画《天空之城》）

    「鲁迪乌斯，我接下来要骑马去晃晃，你要一起来吗？」

    「请让我同行。」

    绍罗斯爷爷明明才刚发泄了一回，精神真好。

    他今天似乎很闲，所以愿意陪我玩玩。

    或许该耶个两声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不过那样好像会很累。

    「话说回来……」

    「什么？」

    「绍罗斯大人您没有夫人吗？」

    我听到了喀一声。

    发现那是绍罗斯咬牙的声音后，我背脊一阵发凉。

    「死了。」

    「原来是这样，很抱歉我问了如此冒犯的问题。」

    我老实表示歉意。

    之前还在跟猫耳女仆嗯嗯喵喵，或许我却吉他回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根据这情况，艾莉丝有没有兄弟姊妹的问题最好也别说出口。

    「那么，走吧。」

    「是。」

    今天是假日。

    就让艾莉丝从明天再开始好好努力吧。

    名字：艾莉丝·b·格雷拉特。

    职业：菲托亚领主的孙女。

    我方吩咐：老实听从。

    读写：阅读方面几乎完美。

    算数：学会九九乘法。

    魔术：初级魔术几乎都会咏唱。

    剑术：剑神流·中级。

    礼仪规矩：在宴会上不会丢脸的程度。

    喜欢的人：爷爷、基列奴、鲁迪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