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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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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码头前顾鹤笙专门绕道去钟表行挑选了一块手表,还让店员精心包装好,秦景天看在眼里很显然这块表是顾鹤笙用来送人的。

    “不是给你的。”顾鹤笙看出秦景天眼中的好奇。

    “这表价值不菲什么人让你这么舍得?”

    顾鹤笙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这好像是我们两个第一次执行同一个任务。”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秦景天回到车上好奇问道,“处决其他人就算了今晚要杀的可是叶书桥你就没一点纠结?他毕竟是叶君怡的父亲杀了他你以后在叶君怡面前如何自处?”

    “局长下达暗杀命令到现在你不也一样很平静。”顾鹤笙不动声色反问道,“叶书桥是共产党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

    “他是不是共产党还重要吗?”秦景天波澜不惊回答,“暗杀命令是由局长亲自下达,以叶书桥在上海的影响力我估计局长不会轻易做出铲除的决定,这个命令应该是来自于南京,既然南京想让叶书桥死他是什么身份都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咱们认识三年我好像还没见你杀过人。”顾鹤笙一边检查枪械一边问道,“你杀过人吗?”

    秦景天摇头:“没有。”

    “找到叶书桥还是让我来动手吧。”

    “为什么?”

    “难得你的手还干净沾了血腥往后就洗不干净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秦景天看了看自己的手,“今晚我若不动手怕是回去不好向局长交代。”

    车停在码头两人先行上船为防止叶书桥逃离顾鹤笙留守下层出入口,没过多久便看见叶书桥的车驶来,从车上下来还有前来送行的叶君怡,叶书桥上船后在船舷向叶君怡挥手告别。

    “叶先生。”

    叶书桥转头看见站在身后的秦景天,风衣和压低的礼帽以及他此刻站立的位置瞬间让叶书桥明白了什么,视线立刻移向登船口在人群中看见掩身在船舱的顾鹤笙。

    “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叶书桥处变不惊。

    “可以。”秦景天点头。

    叶书桥最后一次望向叶君怡,目光里尽是不舍的眷恋再次挥手后来到空无一人的船尾。

    “这么巧你也去湘江?”

    “不,我是专程在这里等叶先生。”

    “秦处长等我可是有什么指教?”

    “我叫风宸。”

    ……

    当这个名字从秦景天口中说出的刹那叶书桥脸上最后的侥幸荡然无存,他很清楚一名红鸠主动说出自己真实名字意味着什么。

    “抽烟吗?”秦景天递上烟盒。

    这一次叶书桥没有拒绝,这么多年的伪装让他必须去改变包括曾经的习惯,只是到了现在他希望能做一次真正的自己。

    秦景天为他点燃烟:“多少年了?”

    “忘了。”叶书桥在升腾的烟雾中表情有茫然也有骄傲,“起初还当成任务在执行慢慢就成了习惯,再到后来我都快忘记自己是一名潜伏的军统。”

    “陆雨眠和你是什么关系?”秦景天也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发现叶书桥用诧异的目光注视自己,吸了一口解释道,“她在上海有一条来自地下党高层的情报渠道,我一直很好奇这个人会是谁,现在似乎这个答案已经揭晓,不过你和她应该不仅仅只是情报联络关系,我在她墓前看见鹤望兰那是对亲人寄托哀思的花。”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叶书桥同样也具备读懂他人内心的能力,“像你这样的顶级间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身上。”

    “她知道吗?”秦景天没有反驳低声问道,“君怡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你明明具备了所有王牌特工的潜质和能力却会犯最低级的错误,到现在你都不敢问出心里真正的疑问,我来帮你……”叶书桥泰然处之道,“你是想问我是否知道君怡的身份,你不敢问是担心她的安危,冒昧问一句,是因为你作为红鸠执行的任务还是说你是发自肺腑在担心她?”

    秦景天直言不讳:“都有。”

    “我一直都知道她在做的事。”叶书桥也和盘托出,“很遗憾她选择了一条与我背道而驰的道路。”

    “为什么没有劝阻她?”

    “思想是不能被消灭的就亦如她无法改变我的信仰一样,虽然我与她立场不同但我尊重她的选择,事实上你我都清楚君怡并非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这一行是不容许犯错的但她出现纰漏是早晚的事,我一直都在等她自己暴露的那一天。”叶书桥直视秦景天波澜不惊道,“这三年她有太多次疏忽任何一次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如果不是你出现在她身边我想她早就该被发现,作为父亲我很感激你对她的保护。”

    “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她吗?”秦景天平静问道。

    “没有。”叶书桥摇头说道,“我在她心目中是一位称职的好父亲我不希望去破坏这个形象,我是最了解她的人能看出她很在意你,可你和我一样是站在她对立面的人,等真相被揭开那一天你会是伤她最深的那个人,我已经看不到那一天了只求你能保她全身而退。”

    秦景天点头:“我向你保证她会安然无恙。”

    “那我就放心了。”叶书桥一如既往每支烟抽到一半便掐灭,迟疑了片刻忍不住问道,“谁下的命令?”

    “守望者。”

    “这是江南提出的条件?”

    “计划进展很比预期的要顺利,沈杰韬通过他自己的办法与暗网建立了联系,但要获取江南的信任仅靠释放几名被抓的共产党远远不够,荆轲刺秦时献上燕国大将樊於头颅才得以接近秦王。”秦景天叼着烟面无表情道,“如今你就是江南眼里的樊於。”

    “守望者告诉我这个计划是你制定的?”

    “是的。”

    “你如此聪慧之人难道就没看出其中的问题所在?沈杰韬和江南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手,他能不能引出江南还不得而知,但在此之前江南会反过来利用沈杰韬铲除掉潜在的隐患。”

    “我知道。”秦景天反应很平静

    “你不知道。”叶书桥摇头一脸惋惜长叹一声,“你为江南设下了一个陷阱可你又如何判定最终落入陷阱的不会是你自己呢?我的存在对上海地下党具有很大的威慑力,我一日不除地下党无法正常运作,我潜伏这么多年滴水不漏最后竟然是被自己人拱手送到敌人面前,你不认为这很可笑吗?”

    “一名能潜伏长达近二十年的间谍是值得敬重的所以我才会告诉你自己的名字,我承认你在潜伏期间作出的贡献和不可或缺的作用,沈杰韬的确不是江南的对手可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他与江南对弈目的是降低江南的警觉,可你我都清楚想要江南咬饵上钩需要不断的投食,你的重要性正是江南急需吞食的鱼食。”秦景天吸完最后一口烟,“守望者和我都知道你是党国功臣,但现在党国需要的不再是一名潜伏者而是一名牺牲者。”

    “这个世界最欠缺的就是公平唯独死亡是例外,死亡对每个人都是公平公正的所以我不畏惧死亡,区别在于临死前是否遗憾。”叶书桥目不转睛看着秦景天,“我只想你亲口告诉我,我的这条命真的能成就你的计划?”

    “是的。”秦景天掷地有声。

    “能给我一个不遗憾的理由吗?”

    脚踩踏在甲板旋梯的声音传来叶书桥转身看见顾鹤笙,秦景天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从身后捂住叶书桥的嘴,然后贴在他耳边低语一句,低掩的帽檐刚好遮挡了顾鹤笙的视线,没人知道叶书桥从秦景天口中听到了什么只是刹那间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之前明知自己今晚必死无疑也云淡风轻的坦然戛然而止,震惊和错愕充斥在他双眼中,拼命挣扎试图摆脱秦景天的那只手却看见顾鹤笙正慢慢走来,从风衣中拿出的手中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疑刺入心脏。

    两人第一次联手的任务配合的极为默契,叶书桥的身体从抽搐到慢慢僵硬整个过程秦景天没让他发出丁点声音,两人将叶书桥尸体装入事先准备好的铁桶从轮船推入江中,溅起的水花在波涛起伏的江面甚至都没荡起涟漪。

    拔匕首时动作快了些许,几滴鲜血溅在顾鹤笙衣服上,他拿出来之前买的礼盒仔细检查好似生怕沾染到污秽。

    “送给谁的?”秦景天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

    “鹤卿。”

    “怎么突然送块表给他?”

    轮船的鸣笛声划破静夜,顾鹤笙看了一眼手表刚好十二点:“今天是鹤卿的生日。”

    【2】

    夜雨骤急寒凉刺骨却不及顾鹤卿说出的那番话让楚惜瑶不寒而栗。

    “你认识洛离音吗?”有整整一晚的时间,顾鹤卿显得从容耐心,此刻他要的不是冰山一角而是隐藏于海底的全貌。

    “听过但没见过。”

    “她是一名共产党。”顾鹤卿拉了拉衣领,从领口倒灌的寒风让他有些发冷以至于冻出鼻涕,“而且还是一名身份很重要的女共党,她负责一条情报渠道的传递工作,代号白鸽。”

    “我不关心这些。”

    “有点耐心听我说完,这里面会有让你关心的地方。”顾鹤卿轻摆手中的枪示意楚惜瑶坐下,“白鸽的联络人是一名潜伏在保密局的共党间谍,据可靠情报显示此人潜伏时间超过十年之久,能隐藏这么多年没被发现的间谍肯定是位高手,就亦如此人的代号明月,我们明明每天都有机会见到却从未仔细去留意过。”

    楚惜瑶默不作声。

    “保密局知道明月的存在千方百计想要找出此人可次次都铩羽而归,可能是上天眷顾我给了我一些提示,白鸽有一部电台根据电讯处的记录第一次出现的时间是1945年9月3号,而就在同一天有一位我们都认识的人出现在上海。”顾鹤卿从身上拿出秦景天的照片递在楚惜瑶的面前,“我查过他的行程记录,就在电台启用的当晚他出现在洛离音家附近。”

    “你不该对我说这些,你应该直接向保密局上报。”

    “更有意思的地方还在后面。”顾鹤卿不慌不忙继续说道,“秦景天来上海后很快就有了女朋友,我问过知晓你们关系的其他人得到的回复都如出一辙,你们在重庆认识因为战事失去联络后来又在上海巧遇,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可偏偏这些内容除了你和秦景天之外竟然找不出第二个能证明的人,保密局审查向来严密居然没人去调查这段过往,为什么?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直到今天我找到原因,明月天天都会出现可又有谁会记得呢?”

    “你是想说景天就是你要找的明月?”

    “他来上海只是一名刚从临澧特训班完成受训的军统,可竟然在短短三年时间升到处长的位置,可我翻查了他经手过的所有行动发现但凡有秦景天参与的任务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从最初的军火失窃到北平灯塔行动泄密都能找到秦景天的身影,但神奇之处在于他总是能在事后恰如其分置身事外,非但不会被追责反而平步青云。”顾鹤卿精明老练道,“为什么?这又是我问自己的另外一个问题。”

    楚惜瑶渐渐冷静下来,没了之前的惶恐和拘谨:“因为景天的过人之处是你无法企及的。”

    “我承认,我承认他在很多地方都远比我要强太多,就在今天他还告诉我想要在保密局立足得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个是需要一位推心置腹的朋友,三番五次救我哥的命让他们成为莫逆之交,我相信现在去告诉我哥秦景天是共产党,我哥一定不会相信即便最后确定是事实他甚至很可能会放秦景天走。”顾鹤卿流下的鼻涕越来越多,掏出手帕擦拭继续说道,“这应该就是秦景天的过人之处,他知道如何去结交对自己有帮助的人并且加以利用。”

    对此楚惜瑶没有反驳,因为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否也是秦景天需要利用的人之一。

    “然后我又继续往下查,发现秦景天是一个不祥之人,和他越近的人最终都不得……”顾鹤卿拉紧衣领不知何故身体越来越冷,鼻涕始终没有止住再次擦拭干净后冷声说道,“都不得善终,从最早的陈乔礼到你的朋友陆雨眠,这些曾经秦景天的直属上司不是死于非命就是下落不明,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秦景天倒是把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他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绊脚石直至自己坐上处长的位置,这便是他平步青云的秘密,作为一名中共的间谍他能达到的职务越高获取的情报越有价值。”

    “你想证明什么?证明景天是共产党还是说你想证明自己比他还要厉害?”楚惜瑶不屑一顾道,“我一直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哥能与景天成为知己朋友,为什么你不反省反省自己却做不到呢?”

    “那是因为我哥还没看清他的真面目。”顾鹤卿声音冰冷道,“现在是处长下一步就该是副局长了,我若是没来上海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闻听我哥的死讯。”

    “那你现在更应该去提醒顾鹤笙而不是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可惜秦景天做事滴水不漏我始终找不到证据,我哥不会因为这些毫无根据的推断去质疑秦景天,相反让秦景天有所觉察只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顾鹤卿冷静说道,“所以我需要能令我哥以及局长信服的证据,或许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秦景天我还不知道的事。”

    “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临来前我去见过苗宇成,哦,你应该不认识他,不过他夫人你肯定熟悉。”顾鹤卿拦在楚惜瑶面前冷声道,“陶欣妍,你在重庆医院的科室同事。”

    楚惜瑶想起有这么一个人但交情不深。

    “洛离音在畏罪自杀前最后接触的人便是陶欣妍,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她们交谈的内容就与你有关,可能你在重庆时还没想到那么多所以你说了很多我听来匪夷所思的事,比……”

    顾鹤卿轻声咳嗽几声可能是受凉的缘故嗓子有些干涩。

    “比如秦景天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以及你和她并未在重庆相遇过,你认识秦景天是在德国等等。”顾鹤卿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问道,“比起秦景天档案里的资料我更愿意相信你所说的话,他是一个极为不真实的人而知道的真相的只有你。”

    “有时候知道真相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好坏该由我来判断而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风雨中清脆的声响是枪栓拉开的声音,和刺骨寒冷的夜雨一样阴冷,顾鹤卿看了一眼手表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还有五分钟就是我生日,你或许会送给我一份最好的生日礼物,秦景天到底是谁?”

    “这对你很重要?”

    “当然,我哥身边有一名所有一切都是假的朋友,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对我哥下手,哥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如果有我会提前处理掉!”

    “顾鹤笙今天没有来医院。”

    “什么?”顾鹤卿一愣。

    “所以我问你顾鹤笙的胃病可有好转,你肯定回答是的时候我就知道并非是景天让你来的。”

    顾鹤卿眉头一皱鼻涕又涌了出来,用手帕擦拭时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手帕竟然全都潮湿。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上车?”顾鹤卿干脆用手帕捂住鼻子。

    “你选在没人的地方叫住我说明你不希望被人看见,既然没有目击者你当时可以做任何事,何况我知道你身上是有枪的。”

    “好像你并没有改变什么,现在枪还是在我手里。”

    “在车上时我告诉过你在德国我学的是神经外科,刚巧今天我有一位脊柱脓肿的病人,涉及这类的手术都需要神经阻滞麻醉,麻药是作用于神经干阻滞一部分区域,人是清醒的但局部没有感觉也无法动弹。”楚惜瑶慢慢从凉亭站起身,“这种麻醉剂需要静脉注射口服会导致黏膜出血,就比如你现在这样。”

    顾鹤卿一惊,下意识看向手帕这才发现自己流的根本不是鼻涕而是鼻血,整整一张白手帕现在变成红色。

    “你,你给我服用了麻醉剂……”顾鹤卿突然想起在车上时楚惜瑶给自己的橘子,抬手准备对楚惜瑶开枪惊讶发现低垂的手毫无知觉也无法动弹。

    “麻醉剂是无味的掺和在橘子里你更难发现,黏膜出血会让麻醉剂直接进入你的血液。”楚惜瑶神色凝重停顿了片刻,“你查到的都是真的,他的名字包括过往经历都是假的我一直在帮他隐瞒,但有一件是真的,顾鹤笙是你最重要的人而他对于我亦如此,我是一名医生一直以来我都在救死扶伤,拯救生命是我的天职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他,如果有我只能尽一切可能去阻止,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和真相,但我提醒过你知道真相并非一件好事。”

    顾鹤卿听懂了楚惜瑶的言外之意,脸上的自信在慢慢被绝望的惊恐所吞噬,因为他眼睁睁看着楚惜瑶从自己手中拿走了枪。

    楚惜瑶看到他手表上的时间,指针刚好指在十二点的刻度上。

    “生日快乐!”

    枪声回荡在夜雨笼罩的山涧,从凉亭蔓延的鲜血将亭外雨水染成红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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