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提兵跃马战辽东（七）

    吴继爵统率辽东精骑，率先赶到和李成梁汇合了，现在古勒城外的官军已经有九千骑了，这让王杲的脸色不太好看了，随着这次来的还是骑兵，但是王杲知道，大队的官军恐怕已经不远了，一旦大队的官军携带工程器械赶到，凭自己这座破城，是根本挡不住官军攻城的。

    现在王杲只能指望打来孙赶紧赶到了，打来孙麾下最少两万骑，若是能把官军威慑住，自己再卑辞乞和，说不定也就将此事作罢，至于什么脸面，汉人不是有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嘛，王杲在能屈能伸这方面还是做得到了。

    官军营帐内，吴继爵正在和李成梁商议军务，对于李成梁取得的大捷，吴继爵是十分羡慕的，毕竟自己堂堂侯爵，出镇辽东数年，毫无建树，而李成梁统率客兵到来，一战就阵斩二千七百级，怎么能不令人羡慕。

    李成梁向吴继爵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王杲被李成梁打怕了，现在龟缩在古勒城中不出来了，这没什么，等到汪道昆的大军赶来，收拾他不在话下，现在真正令人担忧的是打来孙的援兵，他可是有足足两万骑，他要是真的准备和朝廷撕破脸，那就真的很棘手了。

    无论是李成梁还是吴继爵都很清楚，以朝廷现在的兵力，收拾王杲固然是绰绰有余，但是还没有强大到能够能够随时干掉打来孙的地步，而且朝廷根本没办法长期向辽东供应大量的粮秣以维持大军在辽东作战，和打来孙直接交战，别说李成梁、吴继爵两个武将，就是汪道昆这个辽东经略，也绝对不敢擅自做这个主。

    一旦轻启边衅，就算是他们取得了再大的战果，都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轻启边衅这个罪名在大明可不轻，远远不是他们两个武将能够承担的起来的，吴继爵还好说，毕竟有世袭的侯爵，大不了罢官回家当个闲散勋臣罢了，李成梁就是惨了。

    所以他们两个人现在都有些无奈，吴继爵思索了一阵才说道：“本爵出镇以来，一向和打来孙井水不犯河水，打来孙也并未寇边，想来应该是不会与朝廷作对的吧。”

    吴继爵说完，自己都没有底气，打来孙是什么人，黄金家族的嫡系血脉，若非实力不济，他才是真的蒙古大汗。何况王杲是打来孙用以制衡大明的重要工具，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王杲这颗棋子呢？

    李成梁说道：“军门，以标下看，打来孙未必会敢和大明翻脸，若是我等强硬以对，将其吓退也未可知。”这点吴继爵也是认同的，虽然他们不敢轻启边衅，但是有损国威这个罪名一样也是承担不起的，若是被朝廷得知两位总兵面对一个北虏酋长不战而退的话，以言官们的性格，到时候不喷的他们二人狗血淋头才是怪事。

    两名总兵官现在都是有些头大，最后吴继爵说道：“李总戎，不管怎么说，不能退让，否则以陛下的性格，咱们没好果子吃的。”

    吴继爵毕竟是嘉靖的亲臣，曾经入直西苑，对于嘉靖是比较了解的，嘉靖这人，极好面子，若是此番官军刚刚打了胜仗，面对蒙古人不战而退，将嘉靖明旨要剿灭的王杲放走了的话，嘉靖得知之后，绝不会让他们两人好过的，吴继爵并不认为自己的侯爵身份有什么卵用，仇鸾、郭勋哪个不是勋臣？

    惹急了万寿帝君，国公都没用。所以吴继爵思索了之后，两害相权取其轻，即便是轻启边衅，也决不能退让。打来孙率兵一路急行军，还是于吴继爵赶到的当天晚上抵达了，不过由于是晚上，打来孙也只能先扎下营盘，待天明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打来孙和吴继爵各自统帅大军，遥遥相望，吴继爵已经收到消息，汪道昆的大军离自己也就一日之遥了，只要撑过这一日，王杲就必死无疑了。虽然官军人数远远少于蒙古人，但是打来孙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他现在也不想直接和大明翻脸，能够逼退大明那是最好的。

    对于打来孙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大明，而是俺答。大明最多是不让他南下掳掠，而俺答可是想直接吞并他的部落。两军对峙了一会，打来孙派出通事（翻译），打马来到官军阵前，说道：“我家大汗问两位军门好！”

    吴继爵面无表情的说道：“本爵谢过大汗好意了，本是本爵不明白，你家大汗是又想南下掳掠了吗？”

    通事赶紧笑道：“侯爷说笑了，我家大汗并无此意，只是为王杲而来。”

    吴继爵闻言，只是冷哼一声，果不其然，打来孙派来的通事提出了打来孙的要求，打来孙愿意当个和事佬，让王杲向大明认罪并贡马盟誓，不再袭扰大明，大明也就此撤兵，此事就算作罢了。

    那通事刚刚说完，还没等吴继爵、李成梁说话，李平胡就叫骂开了，李平胡大声骂道：“他娘的好大的口气！都被俺答打到辽东来了，装什么蒙古大汗！这贼厮鸟还不赶紧滚得远远的，还敢跑到这来装什么象！”

    面对李平胡的叫骂，通事并不气恼，只是问道：“两位总戎怎么说？”

    吴继爵面色冷峻的说道：“本爵受陛下明旨，剿除王杲，要么将王杲槛送京师，要么将其首级解送京师，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若大汗执意要介入此事，本爵今日只知有军旅，他非所敢问！”

    李成梁也说道：“标下谨遵侯爷军令！”吴继爵、李成梁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今日绝不会退让，打来孙想管此事，那就只有打过一场再说了。通事回去转告了打来孙，打来孙望着官军的军阵，也不禁思索起来了。

    现在他的兵力肯定是远远超过李成梁、吴继爵的，但是真要为了王杲和大明动手，他王杲还没重要到这个地步，但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那他打来孙的面子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