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天下只有一种病，穷病

    啊！

    我还能挑？

    朱棣懵了。

    其实他这次来，固然是按照秦枫的指点，但其实内心深处，没敢报半点指望。

    父皇亲自分封的藩王，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啊！

    只不过这几年来，朱棣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关键是还不知道到底错哪儿了，这才一鼓作气，索性来发泄一通，心里想的是了不起再挨一顿揍，不然真要把自己活活憋死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

    父皇的态度，竟然如此古怪，好像还真的要答应的样子……

    怎么可能啊？

    我、我自己说，愿意去哪里？

    这个反问，让朱棣猝不及防，压根就没有准备，甚至连脸色都涨红起来，咽了口唾沫，愣愣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唉！

    朱元璋见状，又是微微感慨。

    原本，这个老四是最像自己的呀，最是爽利果决，可是这些年，因为心声里说的那些可怕的事情，自己的确是对他过于苛刻了。

    嗯，不做燕王，是个不错的想法。

    朱元璋想了想，沉声道：“你二哥朱樉，封为秦王，封地在西安府。若是你不愿做燕王，不如就跟你二哥换一换，你来做这个秦王，如何？”

    “好！”朱棣知道自己若是再不答应，那就不识抬举了。

    西安虽然也算是北部边防序列，但远不如自己原本作为燕王的封地那么紧张多战事，即便无法跟真正的富庶之地相比，但已经优厚了许多，可以安心地做个逍遥王爷，正常来说也不用带兵打仗，冒着生命危险了。

    次日早朝，朱元璋直接宣布此事。

    燕王朱棣，和秦王朱樉，封号和封地对调，以后燕王乃是朱樉，秦王是朱棣。

    文武群臣，不禁一阵议论纷纷。

    只可惜今日秦枫不在，不然朱元璋倒是想听一听今日秦枫的心声，如何看待此事。

    这一日，秦枫没入京，而是在应天府，主持一件大事。

    全国名医大会！

    历时超过半年，由秦枫主导，原上元县县令鲁岩辛苦跑遍了全国各地，将各地享有盛誉的名医设法聚集到应天府，组织这样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会。

    天下名医，济济一堂。

    在秦枫特意设置的巨大厅堂内，数百位岐黄妙手各自落座，其中就算年轻的也至少有五旬年纪，更有许多头发眉毛全都白了的耄耋老者，此番能够应邀来到京城，显然是鲁岩的工作做得到位。

    无数衙役在其中忙碌着，安排座位，端茶送水，让每一个到会的名医，都感受到了如沐春风的热情，不自觉间就把心中的些许疑惑拂去，开始期待这场盛会，是否真如那位鲁大人所说的那样，不但能促使自身的医术精进，更是利国利民，开创前无古人的全新纪元。

    “老兄你好，敢问是……哦哦，我知道那里！幸会幸会！”

    “啊！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关中神医？晚辈闻名已久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哎，你说，这位秦枫秦大人，把咱们聚集到京城，究竟是为了什么？真是为了切磋医术，要编纂一本通行全国的医术大典么？”

    “那个鲁大人不就是这么说的？难道还有别的理由？”

    “不知道啊……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咳，别担心！这可是秦枫秦大人亲自主持的！难道你们对秦大人还有什么怀疑么？”

    “是啊！若是没有秦大人的灌溉新法，说不定我早就饿死了，所以秦大人既然看得起我这身医术，有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的，说什么也要来帮帮忙！”

    秦枫的身影虽然还没出现，但落座的众位来自天南海北的名医，已经开始搭话。

    虽然现在已经是洪武七年，但朝廷推行的官话，其实还远没有普及，甚至很多人还操着前元推行过的“天下通语”，勉强能够达到交流，否则的话，各自说各自地方的方言，那真的只能是鸡同鸭讲了。

    随着众人渐渐熟络，气氛也越来越热烈起来。

    毕竟，在当时这个条件下，交通极为不便，要走出自己所在的府县已经颇为难得，更何况是这样大规模聚集在一起，跟许多平时见都见不到的优秀同行，一起交流切磋，共同探讨医学难题。

    不需要任何人组织，待稍稍熟悉之后，自然就有一个个可以称为难题的论题被抛出来，然后迅速引起一片讨论，大家各抒己见，并很快在这个过程中，确定了彼此的医术高低，这是很难作假的，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啊！秦大人出来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一下子就止住了场面的吵吵嚷嚷，数百道目光，齐齐射向同一个方位，看着一位身穿三品官服的年轻人，笑容温和，快步走了出来。

    秦大人！

    终于见到活的秦大人了！

    一时间，这些来自神州各地的名医，都有些激动。

    药医不死病，佛都有缘人。

    他们的确是各自身怀岐黄妙术，能够起沉疴、疗绝症，就算是再艰难复杂的病症，哪怕暂时无法可解，但也正是他们努力的方向，或许通过这次大会，就能集合众人的智慧，突破解决许多难题。

    可是……天下只有一种病，是无药可解的。

    穷病。

    别说那些遇到灾年就活不下去的老百姓了，就算是他们这些人，在当地都至少也是颇有声名，但遇到了大灾之年，也只能说勉强活下去，能不被饿死就是最大的奢望。

    治病？

    遇到那时候，到处都是饿死在路旁的灾民，可谓是饿殍遍野，哪是药石能够医治？

    粮食，才是最灵验的药啊！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秦枫秦大人，才是当世无人能及的名医圣手！

    有了秦大人的水稻灌溉新法，现在大明所属，各个府县，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好处，地里的庄稼产量堪堪翻倍，再加上一连几年都是风调雨顺，那对老百姓来说，真的是给个神仙都不换的日子了。

    没有灾年，能吃饱肚子，不至于挨饿……这些最朴素也最基础的诉求，竟是直到秦大人出现，才真正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