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尾随

    第508章尾随

    二月下旬，北大陆的气温仍未转暖，靠近安曼达山脉的东切斯特郡更是如此，高海拔的山脉滚滚而下的寒流让这里仍然有着接近凛冬时分的温度，不时还会下一场不大不小的雪。

    郡首府斯托恩城今天同样被大雪覆盖，温暖的沙龙中，一位位贵妇人、年轻的小姐正在低声交谈，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奥黛丽·霍尔正在仔细倾听一位年龄相仿的贵族小姐的倾诉，对方刚失去了自己的恋人，亟待安慰。

    “你说得对，奥黛丽，他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我应该好好地生活下去，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现给所有人，寻找新的恋情，这样，我才能骄傲地对他说……”

    “……你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抛弃我是你所做的最大的错误决定！”

    她愤怒地说道，引来周围沙龙成员的好奇视线。

    奥黛丽内心虽然对这种做法不那么看好，但表情仍然温柔，时不时附和两句，消解了失恋的贵族小姐心中的愤怒。

    奥黛丽恰当地表现出了惊喜和期盼的情绪，当然，这也是她的真实想法，控制面部表情只是出于一名“观众”的下意识行为。

    此时，她更是要消耗宝贵的贡献提前得到配方，哪怕只是其中一样主材料，而非攒够贡献一次性换取魔药。

    “进来。”

    如果不是马车正在行驶，她几乎想要站起来，提起裙摆来上一支舞蹈。

    脑中回忆着这几周塔罗会大家的“进步”，安吉尔呆呆地看向窗外，观察着进进出出这座罗思德群岛最大妓院的客人，直到身后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嗯，牌桌上的经历。

    “催眠师，主材料其一：迷幻风铃树的果实一颗。”

    之所以说“秘密任务”，是因为他本人都不知道任务的目的，当前接到的只有集结命令。

    “‘催眠师’是序列6的魔药，主材料一般在1500镑以上，奥黛丽愿意以溢价购买，看来她‘心理医生’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给自己的存款数额默默加上2000镑后，心情变得美丽的安吉尔再次看向窗外的“红剧场”。

    “奥黛丽，你这几次任务完成的都很不错，根据你的请求，我已经向上面申请，获准透露一部分魔药的配方，便于你提前准备。”

    拜亚姆的几个非凡者聚会上，安吉尔多次尝试出售这件材料，却无人问津，她正愁无法变现，没想到“正义”奥黛丽那却传来了好消息。

    但实际上，她是“心理炼金会”的秘密成员之一，管理着斯托恩城内的一个小组。

    顺便消化着“心理医生”的魔药。

    当然，据她在塔罗会上所说，这个方法卓有成效，佛尔思已经总结出了“表演”、“欺骗”等戏法大师的扮演守则，魔药也消化了不少。

    威廉说道，左手比出三指内收的姿势，模仿着对方。

    咔嗒，门锁被打开，一位身高超过一米八，肌肉结实，皮肤古铜的男子推门进入。

    她在塔罗会上，曾听到过这件材料的名称！

    这个年龄只有二十出头，但面容沧桑得如同四十岁的男子叫威廉，自称“幸运”威廉，虽然这种绰号安吉尔在海上已经听厌了，但放在这个威廉的身上，竟有那么几分相符。

    两位秘密教派成员对望了一眼，默契地向外走了几步，关上房门，远离了沙龙中的喧闹。

    “斯敏女士，你好。”

    ————

    “魔术师”佛尔思在完成“世界”克莱恩的委托，向贝克兰德的三大教会举报威廉姆斯街上徘徊的弗萨克人与因蒂斯人后，终于能腾出时间进行“戏法大师”的扮演了，她曾经试图在塔罗会上分享的方法，竟然是混进马戏团当一个真正的“戏法大师”，为游客表演魔术和戏法。

    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从“疾病中将”特雷茜那得知，这位被悬赏了3300镑的海盗是海上人口交易链条的重要人物之一，而要抓住长期在危险航道中徘徊，极少踏上陆地的“疯船长”，就只能从他的销赃渠道入手。

    利用“机器”的精确计算能力，威廉能在双方都不出千的前提下，以恐怖的胜率赢取各种纸牌、掷骰游戏，按他的说法，只要胜率不对等，他就能计算出其中的差距，主动输掉概率低的，将钱押在胜率高的牌局中。

    而斯敏对这位贵族小姐的要求却很是不解，一般加入“心理炼金会”的成员，都是想利用贡献换取魔药的材料，减少自己的金钱压力，而这位霍尔小姐却屡屡利用自己的人脉和经济实力完成心理炼金会内部的委托，在迅速积累贡献的同时，花费的金镑也数以千计。

    灰雾夹带着“正义”小姐的请求从安吉尔眼前涌出时，她正在一栋低矮的住宅内，隔着窗户看向街对面的红色巨型建筑。

    “我在红剧场内设的赌场赢了不少，随后‘指头’就出现了，他的外貌特征很明显，左手除拇指和食指外的三根指头都齐根断裂，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也就是在“红剧场”为他贩卖美丽少女的接洽人，绰号“指头”的某个神秘人。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把你从伊莲那借过来，果然没错。”

    “他和传闻一样，是‘幸运儿’，我再能计算，也比不过他的真正‘幸运’，很快输光了筹码，但也在闲聊中确认了他今晚下班的时间。”

    后者伸手接过，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而是先回到沙龙之中，继续参与贵族小姐、夫人们的交谈，直到沙龙结束，回到霍尔家的马车上，拥有了自己的私密空间后，才忐忑地拆开铅封，打开信纸。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灰雾散去，安吉尔回想起那座无名岛屿上的诡异超凡生物，嘴角微微咧起。

    临近三月，回到拜亚姆后继续为各路海盗、罪犯提供“痛苦”的安吉尔感觉自己的扮演已经走到了瓶颈，所以又将目光投向了魔女教派在海上进行人口交易的节点，“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的身上。

    这时，她注意到房间侧门被推开，一位身穿黑夜教会牧师袍的女士探出半个身子，看向这边，于是告了个歉，起身向对方走去。

    “太阳”戴里克在晋升“太阳神官”后，除了在生活中和战斗中注意扮演，总结守则，还在努力积攒功勋，帮安吉尔换取“黑纹阴影巨蝎的毒针”，由于后者一直没有寻找到其他的“黑纹阴影巨蝎”，“绝望”魔药的这部分材料只能指望太阳先生。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在晋升为“风眷者”后，似乎非常缺钱，在卖掉了安吉尔提供的蓝影隼结晶羽毛后，又试图拉上她和克莱恩，再次登上那座遍布超凡生物的无名岛屿，“再捞一笔”。

    奥黛丽先是疑惑，而后思索，最后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一部分原因，是威廉身为“怪物”途径的序列8“机器”，和这条途径操弄命运的本质相近，另一部分原因，在于他的经历颇有几分传奇意味。

    安吉尔喃喃道，她双手合十，低声念诵愚者先生的尊名，很快予以了答复：

    “明天我会将这件材料献祭给愚者先生，进行交易。”

    “安吉莉卡小姐，找到‘指头’的下落了。”

    可能、可能霍尔家真的有矿吧……她暗叹一声，将一個封好的信封递给了奥黛丽。

    “很好，威廉，你果然和自己的绰号很相符。”

    她带着完美的笑容打着招呼。

    “皇后小姐，请问那份‘迷幻风铃树的果实’还在伱的手中吗？这是我晋升所需的魔药材料，我愿意用2000镑购买它。”

    迷幻风铃树……

    除她之外，克莱恩也进入了“无面人”扮演的关键阶段，为消化最后一丝魔药，他改变面孔，伪装信息进入了“慷慨之城”内最大的医院，当上了义工，并借此接近那些临近去世的人，倾听他们的人生，了解他们的生活，帮他们完成最后的心愿，并以此达成与身份、身体和思维都契合的真正扮演。

    奥黛丽在新年后回到这座城市，就一直在对方的安排下，为“心理炼金会”完成各种任务，积攒贡献。

    这位黑夜的牧师在斯托恩城传教已经有接近十年，表现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属于教会底层芸芸众生的一员。

    安吉尔点了点头，回应道。

    她说道，无形的丝线向门口涌去，随时准备迎敌。

    来人汇报道，声音有些沙哑。

    总感觉他提前享受到了“怪物”后续序列的福利……安吉尔甩开脑中的奇怪念头，看向威廉，等候他的后续解释。

    可惜他的谋划尚未成型，就接到了风暴教会的命令，带着手下搭乘“幽蓝复仇者”离开了港口，前往加尔加斯群岛，完成某项秘密任务了。

    安吉尔夸赞了一句，随后拉上了窗帘，不再看向红剧场的方向。

    有了具体的时间点，剩下的就只是等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