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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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赵，御史台狱。
御史台狱一听名字，便知道乃是赵国御史台的下属机构。
这地方关押的犯人，多是各级大大小小犯事的官员。
今日，狱卒隗顺提溜着一个餐盒，径直打开了牢门，走进了一间牢房内。
相比于其他监狱的阴森恐怖，这所监牢内的环境倒是不错。
毕竟关的都是官员嘛。
御史台这么办，也是为了结个善缘，说不定哪天人家又得势了不是。
“岳宣抚，该用饭了。”
狱卒隗顺说罢，便将餐盒内的饭食取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有鱼有肉，有荤有素，还有一壶浊酒，一碗米饭，倒还算丰盛。
“有劳！”
岳飞道了一声谢，却是静静伫立着，没有动筷打算。
“岳宣抚，朝廷已经与大汉议和了，想必不日便会放你出去，无须太过担忧，还是先用饭！”
狱卒隗顺壮着胆子劝说道，这人犯要是饿坏了，他可担不起责任。
“且先放着吧！”
岳飞摇了摇头，一点也没有用饭的意思。
狱卒隗顺见状，心中暗自叫苦。
别看他在御史台狱当差，可这里却不是个好地方。
御史台狱、大理寺狱、开封府狱号为大赵京师三大狱。
与其他监狱的狱卒可以吃拿卡要相比，在御史台狱当差可是个苦差事。
若是一个伺候不好，恐怕便有杀身之祸！
这些当官的是进来了，谁知道他外面还有什么旧部。
比如狱卒隗顺面前这位河北宣抚使，昔日手握军权，要是有个好歹，说不得便有丘八上门寻仇！
狱卒隗顺咬咬牙，环顾四周眼见无人，便又悄悄透了一个消息，“岳宣抚，大汉天子点名了向朝廷要你，想来不日荣华富贵可期，何必糟践自己的身子！”
狱卒隗顺说道这里，真是好生的羡慕。
同是爹生娘养的，有人天生便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偏他是个伺候人的命。
“休要胡言，岳某人绝无二心！”岳飞闻言顿时面露不悦之色。
虽然身陷囫囵，但背上所刻尽忠报国，岳飞一日也不敢忘记。
狱卒隗顺见状，马上赔起了不是，“宣抚息怒，想来都是街面上瞎传的消息，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狱卒隗顺表面连连点头哈腰，但心里则很是不以为然！
赵国使节团一回汴梁，那大汉天子所言，便传遍了全城。
一千匹战马换一个人！
直娘贼的，真是好大手笔！
就在狱卒隗顺瞎琢磨的时候，牢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随即，一大群人自监牢外涌了进来。
哪怕囚禁岳飞的牢房偏大，一时也被挤的满满当当。
领头的乃是一个文官，身着一身紫袍，面色威仪。
“狱卒隗顺拜见相公。”
狱卒隗顺立刻躬身拜道，生怕一不小心就怠慢了对方。
狱卒隗顺虽然不认识来人，但还是知道能穿紫袍的，非三品以上官员不可！
“你且下去？”
那领头的紫袍官员挥了挥手，狱卒隗顺立刻如蒙大赦，飞快的溜出了牢房。
不过，他倒也没有走的太远，就隔着几座牢房，远远竖起了耳朵，看起了热闹。
汴梁民风一向如此，当日姚平仲夜袭金军大营，还有一大群人大半夜不睡觉，出来鼓噪助威，上城头观战的......
“圣上有旨，河北宣抚使岳飞何在！”
那紫袍官员说着，已是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黄绫。
“宇文相公，岳飞在此！”岳飞向那紫袍的官员叉手拜道。
这人岳飞也识得，正是宇文虚中。
宇文虚中曾在张平安军中做过一任监军，与岳飞倒也有过几面之缘。
“岳飞，今有外邦欲要召你效力，官家问你意下如何？”宇文虚中高举黄绫喝问。
“岳飞虽是一介粗鄙武夫，但也知晓忠义二字，绝不另投他国！”
“可是真话？”宇文虚中通逼视岳飞道。
“岳飞此心，昭昭日月，苍天可鉴！”岳飞毫不犹豫的回道。
“好！”
宇文虚中先是赞了一声，忽的话锋一转：“可愿意以死明志？”
“有何不敢？”
岳飞眼神坚定。
“来人上酒，伺候岳宣抚用饭！”
宇文虚中一挥手，马上有人捧着一个托盘端了上来。
托盘上摆着一壶酒，还有一个酒杯。
“大汉天子欲要以千匹战马换取岳飞，但却是没有道明死活！今为保我赵国威仪，官家御赐毒酒一壶，岳宣抚请自便！”
宇文虚中说罢，径自别过头去，不再看向岳飞。
“哈……”
岳飞苦笑着，想他一心尽忠报国，最后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岳飞一把扯过酒壶，便狠狠灌了一大口酒，随意抹了抹嘴角的酒渍，悲呼道，“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岳宣抚，这酒苦，不妨吃几口菜压一压！”
宇文虚中不料岳飞竟然会当场赋词，且其中悲苦之意，令闻者动容。
“不必！这是御酒，岳飞喝的痛快！”
岳飞拒绝了宇文虚中的好意，又是半壶酒下了肚，继续念道，“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飞全词念完，整个牢房内已是雅雀无声。
赵国算是历朝历代文化普及程度最高的一个朝代。
便是街头的升斗小民，也是知道诗词的好坏。
此时，牢房内气氛凝重，人人低头，不敢言语。
而，宇文虚中更是早早就背过身去，不敢正视岳飞一眼。
便是，躲在外头看热闹的狱卒隗顺亦是面红耳赤，情难自禁。
狱卒隗顺本以为这岳宣抚也是个喝兵血、吃空饷，闻战则逃的狗官。
岂料，今日方知对方竟是个难得英雄豪杰。
“多谢，宇文相公相送！”
此时，岳飞再无留恋，仰头将剩下的酒水，统统灌入了口中。
“啪……”的一声，酒壶碎了一地，而岳飞亦是倒在了地上。
只恨壮志未酬！
御史台狱一听名字，便知道乃是赵国御史台的下属机构。
这地方关押的犯人，多是各级大大小小犯事的官员。
今日，狱卒隗顺提溜着一个餐盒，径直打开了牢门，走进了一间牢房内。
相比于其他监狱的阴森恐怖，这所监牢内的环境倒是不错。
毕竟关的都是官员嘛。
御史台这么办，也是为了结个善缘，说不定哪天人家又得势了不是。
“岳宣抚，该用饭了。”
狱卒隗顺说罢，便将餐盒内的饭食取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有鱼有肉，有荤有素，还有一壶浊酒，一碗米饭，倒还算丰盛。
“有劳！”
岳飞道了一声谢，却是静静伫立着，没有动筷打算。
“岳宣抚，朝廷已经与大汉议和了，想必不日便会放你出去，无须太过担忧，还是先用饭！”
狱卒隗顺壮着胆子劝说道，这人犯要是饿坏了，他可担不起责任。
“且先放着吧！”
岳飞摇了摇头，一点也没有用饭的意思。
狱卒隗顺见状，心中暗自叫苦。
别看他在御史台狱当差，可这里却不是个好地方。
御史台狱、大理寺狱、开封府狱号为大赵京师三大狱。
与其他监狱的狱卒可以吃拿卡要相比，在御史台狱当差可是个苦差事。
若是一个伺候不好，恐怕便有杀身之祸！
这些当官的是进来了，谁知道他外面还有什么旧部。
比如狱卒隗顺面前这位河北宣抚使，昔日手握军权，要是有个好歹，说不得便有丘八上门寻仇！
狱卒隗顺咬咬牙，环顾四周眼见无人，便又悄悄透了一个消息，“岳宣抚，大汉天子点名了向朝廷要你，想来不日荣华富贵可期，何必糟践自己的身子！”
狱卒隗顺说道这里，真是好生的羡慕。
同是爹生娘养的，有人天生便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偏他是个伺候人的命。
“休要胡言，岳某人绝无二心！”岳飞闻言顿时面露不悦之色。
虽然身陷囫囵，但背上所刻尽忠报国，岳飞一日也不敢忘记。
狱卒隗顺见状，马上赔起了不是，“宣抚息怒，想来都是街面上瞎传的消息，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狱卒隗顺表面连连点头哈腰，但心里则很是不以为然！
赵国使节团一回汴梁，那大汉天子所言，便传遍了全城。
一千匹战马换一个人！
直娘贼的，真是好大手笔！
就在狱卒隗顺瞎琢磨的时候，牢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随即，一大群人自监牢外涌了进来。
哪怕囚禁岳飞的牢房偏大，一时也被挤的满满当当。
领头的乃是一个文官，身着一身紫袍，面色威仪。
“狱卒隗顺拜见相公。”
狱卒隗顺立刻躬身拜道，生怕一不小心就怠慢了对方。
狱卒隗顺虽然不认识来人，但还是知道能穿紫袍的，非三品以上官员不可！
“你且下去？”
那领头的紫袍官员挥了挥手，狱卒隗顺立刻如蒙大赦，飞快的溜出了牢房。
不过，他倒也没有走的太远，就隔着几座牢房，远远竖起了耳朵，看起了热闹。
汴梁民风一向如此，当日姚平仲夜袭金军大营，还有一大群人大半夜不睡觉，出来鼓噪助威，上城头观战的......
“圣上有旨，河北宣抚使岳飞何在！”
那紫袍官员说着，已是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黄绫。
“宇文相公，岳飞在此！”岳飞向那紫袍的官员叉手拜道。
这人岳飞也识得，正是宇文虚中。
宇文虚中曾在张平安军中做过一任监军，与岳飞倒也有过几面之缘。
“岳飞，今有外邦欲要召你效力，官家问你意下如何？”宇文虚中高举黄绫喝问。
“岳飞虽是一介粗鄙武夫，但也知晓忠义二字，绝不另投他国！”
“可是真话？”宇文虚中通逼视岳飞道。
“岳飞此心，昭昭日月，苍天可鉴！”岳飞毫不犹豫的回道。
“好！”
宇文虚中先是赞了一声，忽的话锋一转：“可愿意以死明志？”
“有何不敢？”
岳飞眼神坚定。
“来人上酒，伺候岳宣抚用饭！”
宇文虚中一挥手，马上有人捧着一个托盘端了上来。
托盘上摆着一壶酒，还有一个酒杯。
“大汉天子欲要以千匹战马换取岳飞，但却是没有道明死活！今为保我赵国威仪，官家御赐毒酒一壶，岳宣抚请自便！”
宇文虚中说罢，径自别过头去，不再看向岳飞。
“哈……”
岳飞苦笑着，想他一心尽忠报国，最后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岳飞一把扯过酒壶，便狠狠灌了一大口酒，随意抹了抹嘴角的酒渍，悲呼道，“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岳宣抚，这酒苦，不妨吃几口菜压一压！”
宇文虚中不料岳飞竟然会当场赋词，且其中悲苦之意，令闻者动容。
“不必！这是御酒，岳飞喝的痛快！”
岳飞拒绝了宇文虚中的好意，又是半壶酒下了肚，继续念道，“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飞全词念完，整个牢房内已是雅雀无声。
赵国算是历朝历代文化普及程度最高的一个朝代。
便是街头的升斗小民，也是知道诗词的好坏。
此时，牢房内气氛凝重，人人低头，不敢言语。
而，宇文虚中更是早早就背过身去，不敢正视岳飞一眼。
便是，躲在外头看热闹的狱卒隗顺亦是面红耳赤，情难自禁。
狱卒隗顺本以为这岳宣抚也是个喝兵血、吃空饷，闻战则逃的狗官。
岂料，今日方知对方竟是个难得英雄豪杰。
“多谢，宇文相公相送！”
此时，岳飞再无留恋，仰头将剩下的酒水，统统灌入了口中。
“啪……”的一声，酒壶碎了一地，而岳飞亦是倒在了地上。
只恨壮志未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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