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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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岁冬至大雪盈门,今年冬至天气虽冷却不像去年,冬至这日,竟还有微微暖阳,叫渔娘这个不爱动弹的都愿意出院门走走。

    用了早食,渔娘手中捧着暖炉,浑身找在家常穿的兔毛披风里,去孙家看望师娘。

    “师娘,我来了。”

    “快进来,刚煮好了雪梨水,快来喝一盅。”

    “哎。”

    经过针灸调理身体好,于氏的身子骨健壮了许多,冬日里也不那么怕冷了,今儿特地在梅树下设了案几,煮茶赏景儿。

    渔娘坐过去,煮雪梨水的茶炉子把四周烘得暖融融的,即使有寒风吹过来,也不太冷。

    渔娘把怀揣里的暖炉随意放在桌子上,端起冒热气的雪梨水抿了一口,有点烫,再放一放。

    “这株梅树还没开呢?”

    “嗯,你也知道,这株红梅每年都开得晚。你瞧,枝头已经有花苞了,估计再有个三五日就能开了。”

    “那还挺好。”渔娘转而说道:“我娘吩咐管院子的小厮过几日把我家跨院里的梅枝修剪修剪,等梅枝修剪下来,我叫人插瓶给您送几枝来。”

    “那感情好。

    于氏摸摸渔娘的手,见她的手还暖和就放心了,笑着道:“这两日放假休息,昨儿你先生带着孙允、子乔两人去访友,席上说起你的《山河畅游?巴蜀》和《山河畅游?江南》,人家把你的书赞了又赞,还夸江湖浪人大儒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叫你先

    生听见可高兴了,昨晚上回来跟我说了半宿。”

    渔娘开心地笑道:“我知道,从这月书开始刊发,书坊那边加印两回了,还是供不应求,书一送到书铺就卖光了。”

    为此,她爹已经给她分了两回银子了,她的小金库又丰厚了许多。

    “你今年勤快,写了一本《青云志》,又写了本江南游记,还都很受欢迎,明年有何打算?”

    “明年呀,明年是乡试之年,忙着呢,乡试考完之前估计没法远游。”

    况且,明年她要备婚,事情也繁多,明年她打算在家看书写文章,暂且就不出门了。

    于氏明白她的意思,她端着放温的雪梨水喝了半杯,道:“晨娘有孕,他们夫妻今年可会提早回来?”

    “不知道呢,阮婶婶说才给贺大哥夫妻俩送了信去,回信还早。”

    “其实也不着急这三五日的,早晚都要回来,最迟也就是过年前后。”往年于氏也不操心这个,只是今年情况特殊,于氏才问一问。

    “嗯,可不是嘛。”

    渔娘搓搓手,放在炉子边烤火:“师娘,师父今日还是不在家?”

    “不在,今儿罗县令有请,你师傅去罗家跟人闲谈去了。”

    入冬了,也无甚杂事要忙,罗县令得了空闲,常邀请王教谕、孙浔等人一块儿谈论诗文。平日里孙浔是不去的,这几日正好休息,左右无事,就去瞧瞧。

    渔娘懒声懒气道:“这两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罗县令来咱们南溪县已经两年了。”

    罗县令来南溪县两年了,梅家的故交,上一任南溪县县令沈从鸣离开南溪县也已经两年了。

    沈从鸣原是渔娘的祖父,梅平寿的朋友。

    沈从鸣出身寒门,算是有良心之人,在当地官声不错,无奈他是三榜进士出身,上头又没人扶持,上升十分艰难。

    自从沈从鸣当官后,换了三个地方当县令,除了品级上略有提升,从下县的从七品县令到上县的从六品之外,再无其他。

    还是那句话,寒门和寒门是不一样的,被皇帝看在眼里的寒门子弟才是寒门。没被看在眼里的那群寒门子弟,还是官僚集团里的底层牛马。

    “今年中秋节的时候,我爹收到过沈伯伯从山西阳城送来的信,沈伯伯说,他家大孙子明年秋天也要考举人,若是考不过,想把他孙子送去叙州府考府学。”

    明年才考举人试,沈从鸣这么早就写信来说去叙州府府学读书的事,只怕明年沈家那位大孙子大概率考不过。

    于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沈从鸣虽是三榜进士,他是沈家头一个官身,自然光宗耀祖。可若是他家后继无人,儿孙中都没有能耐人,等沈从鸣百年之后,他们家只能退回老家过日子。”

    沈从鸣乃是梅家故交,沈从鸣在南溪县为官多年,对孙家也颇多照顾,于氏对沈家人自然也熟识,忍不住为沈家生出一句感叹。

    “你沈伯伯只比你祖父小几岁,纵使他身子骨好,再过几年他也该致仕了。沈家两个儿子读书不成,希望他这个孙子能读出来吧。”

    寒门子弟,三代之中无能人,人脉续不上,后代自然也沾不到祖辈的光了。

    沈从鸣家,还有孙浔的好友张砚家,都是这样的底层寒门。张家比沈家有钱,稍好些。

    “对了,早前听说文嘉要带他先生同窗来你家书楼,怎么还不来?”

    “快来了,贺文嘉写信回来说这个月底就要来。”

    贺文嘉不止说了月底许耕和他的同窗们要来,还说许耕的朋友范江桥这几日住到他的院子里,他说范江桥在算学上极其厉害,从朝廷兴修水利算人力、土石、钱粮,到建房造车算木料等,没有他不明白的。

    贺文嘉十分佩服范江桥,跟他来往得多了,贺文嘉才知道范江桥是来过清溪村的那位户部郎中范木秀的族叔。

    范江桥和许耕认识,是因为范家乃墨家,许家乃农家,近一两百年以来,两家人常有来往,也会互相交换培养子弟。

    比如,那位范木秀范郎中出身范家,却十分喜爱农家,他的一生本事都是从许家学来的。

    渔娘知道这些后,忍不住感叹,顶层世家世代联姻巩固自己的地位,许家、范家这些半藏半隐的小家族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大世家靠着手中的人手、土地、人脉等资源,朝廷动荡时他们联手可谋国。成了自然好,败了那就诛九族的大灾。

    墨家农家这些小家族埋头做事,朝廷好时他们不见得多好,天下百姓水深火热之时他们也能勉强过得去。

    说不上谁好谁不好,不过是个人和家族的选择罢了。

    叫渔娘选,出于朴素的价值观,她还是觉得一个家族要长远,还是得有别人夺不走的本事,那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许家和范家就很好嘛,渔娘跟贺文嘉这段时日信件来往频繁,两人就是在谈论这件事,两人都认为,可以跟范木秀打好关系,说不定哪日就用上这等能人了。

    渔娘十分欢迎许耕和范木秀来家中看她的书楼,甚至她都做好准备了,她收藏的这许多绝版的工农方面的书籍,他们若是喜欢,原本都可送他们,只是要先叫她抄写一本留下。

    冬至过完没两日,白水村申家有亲戚进城卖菜,顺带来梅家送句话,申家大儿媳生了,是个小子,母子平安。

    渔娘为张大娘子高兴,亲手选了许多吃的用的叫人送去白水村。

    渔娘也有分寸,怕张大娘子不好跟自己来往,她送的都是些非常实用的东西,比如五斤肉、十斤骨头、两只母鸡、半匹细棉布、两斤棉花等,算起来也不算贵。

    叫人把贺礼赶紧送去,下午,渔娘又去邓家。

    淼娘在家带孩子,她笑道:“我也叫人给张姐姐送去贺礼了,我家是卖药材的,我除了送了几斤小米外,我去药铺给她买了些可以炖汤的党参等药材,她现在给孩子喂奶吃不得,可以放着以后炖汤慢慢吃。”

    渔娘抱着肉乎乎的三郎逗他玩儿,笑道:“张姐姐头一胎就生了儿子,这下她娘家就放心了。”

    渔娘自己不在乎生儿还是生女,但也没有天真倒觉得自己能改变别人的想法,这世道就是重男轻女,这就是现实。

    淼娘微微一笑,可不是么,头一胎若是生了女儿,在那些多妯娌的家里,不知道要受多少气。

    “我知你和贺文嘉腊月初六定亲,可要办?”

    渔娘摇摇头:“不大办,一家子聚一聚就是了,不请外客。”

    她爹娘跟贺叔阮婶他们商量过了,她及笄时大办过一回,等明年秋天她成亲时还要大办一回,定亲就不办了。

    “也好,冬天冷得很,你定亲时若请客,我不好带三郎出门,只能叫丁香去你家坐席了。”

    “你来不来都没关系,我知你心里有我。”

    淼娘忍不住大笑:“快别说了,这话你留着以后跟贺二郎说去吧。”

    “怎么着,成了婚,生了儿子,也会说打趣的话了?”渔娘笑着横她一眼。

    “怪你,都是跟你学的。

    两人笑闹一回,在渔娘怀中的三郎困得打哈欠,把孩子送到淼娘怀里,渔娘起身:“你哄三郎睡午觉吧,我家去。”

    “回吧,我就不送你了。”

    回去的路上渔娘在考虑孩子的事,这一两年贺文嘉要读书,她想出门远游,显然不适合要孩子,该想个好法子避孕。

    这等事渔娘想不明白,就去找她娘。

    “我的老天爷呀,你一个姑娘家,羞不羞?这等事怎么好出口?”林氏被女儿闹了红脸,气得捏她脸颊肉。

    渔娘笑着躲开:“娘,您早晚都要教我,不如现在就跟我说了吧,免得我多想。”

    林氏拗不过女儿,被缠了半晌,烦得不行了,才叫女儿过来,她凑到女儿耳边小声嘀嘀咕咕了几句。

    渔娘眉头一皱:“避孕汤里有水银?这个东西不是剧毒吗?”

    “少量服用暂时毒不死人,若是长期服用,身体虚弱,慢慢地也就是了。”林氏告诉女儿其中关节,就是叫她以后别沾这个。

    那些大家族中为何隔个几年就会采买年轻丫头进府充作通房小妾?还不是长期服用避孕药汤坏了身子,活不长。

    林氏叹道:“大家族中的男人哪肯为女子着想,男人不管,后宅就是夫人当家。家中夫人若是宽和,小妾怀孕了还能生下来。碰上心狠的,一副一副汤药灌进去,不用三五年人就没了。”

    林氏不乐意女儿嫁进那等大户人家,就是不想女儿搀和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造孽了,坏了自己福气,不值当。

    林氏给女儿一巴掌:“不说这个,正好你来了,你选两个色,再叫绣娘给你做两身新衣裳。”

    订婚那日的衣裳早就做好了,这会儿再做,就是做过年时的衣裳了。

    林氏叫门外的林妈妈去库房拿布料来,再把绣娘叫来。

    渔娘陪她娘喝了两盏茶,绣娘和布料就来了。

    渔娘一看抬进来的几匹布,颜色和纹样都是她没见过的,她摸了摸:“娘,这是淮安新送来的吧。”

    “正是,淮安那边知道你要定亲了,专门给你送来的。你堂婶还写信来,说明年新的丝绸织出来了,就给你选些合适的送来,算作给你的新婚贺礼。”

    “堂叔堂婶还挺大气的。”

    渔娘以为上次因为她不肯嫁去高门大户为家族谋利益,堂婶他们一家肯定会对他们家冷淡下来。没想到,大大小小的节礼还是照样送来,一点都不亏待。

    “哼,到底是堂亲,一点龃龉小事不值得坏了交情。”

    林氏给女儿选了两匹颜色合适的布料交给绣娘,随后道:“林妈妈,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匹茄紫的,还有一匹碧山色的绸缎,放在年礼里,过几日给东北角的温家母子送去。”

    “奴婢记下了。”

    “娘,师父家今年多了孙允和孙平,可要给他们送?”

    “送吧,淮安那边给你弟弟的布料也不少,选两匹出来,也放年礼里送去。”

    说到孙家那两个孩子,林氏忍不住道:“我看那个大的养不家,早晚要走。倒是小的那个还懂事些,记恩。

    “娘您别管,师父师娘他们自有打算。”

    师父师娘从来不说孙家两个的孩子不好,渔娘常去孙家,也看出不妥来了,不过师父师娘不说,她也不会主动提起。

    孙家自诩是安东县大族,只说对小辈的教养,孙家不如梅家许多。

    林氏又想到了未来的女婿:“林妈妈别忙,再去拿几匹布来我瞧瞧,给文嘉选两匹,做两身过年的新衣裳。”

    说起衣裳,渔娘想起上回孙允刚来时贺文嘉为衣裳找她闹,渔娘笑道:“您想给他做几身衣裳我不管,但是无论如何要比给孙家的多才行。”

    “这有什么说头?”

    “你未来的女婿小心眼儿爱计较,您不知?”

    林氏笑着打她:“胡说,文嘉最是大方豪爽了,他打小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不分给你?你还说他小心眼儿爱计较,他真是没处说理去。”

    渔娘双手一摊,不相信她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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