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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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文嘉的祖母留给他们兄弟的首饰都是好东西,金饰、各色宝石且不提,只玉石翡翠就让人挑花了眼,红蓝绿紫黄等颜色都很正,质地、纹路就没有差的,这要拿出去卖,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卖什么卖?我娘说了,这些东西只能传家,败家子才卖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渔娘轻咳一声,她也没说真卖,只是感叹一句罢了。

    梅羡林不高兴贺文嘉说他姐,就道:“我们家也有这些东西,姐,咱们不看了。”

    渔娘舍不得不看,以后这些东西都是她的,谁还嫌好东西多呀。

    贺文嘉本来怕渔娘走了,见渔娘不动脚,他就知道渔娘的意思,得意地瞥小舅子一眼:“你姐是只貔貅,见到好东西恨不得都自己怀里,你有本事弄的多多来,要不然你肯定不走。”

    “姐姐。”梅羡林委屈了。

    渔娘顺手掐贺文嘉一把:“你差不多得了,欺负小孩儿做什么。”

    贺文嘉疼得龇牙咧嘴的,还不敢还手。

    渔娘举着一只色泽明艳的红翡镯子透过光瞧:“贺文嘉,你家以前是不是做过玉石生意?“

    贺文嘉这儿就有这么多翡翠玉石,他哥那儿还有一半,他娘手里应该也握着不少,这等好货,就算是世家大族的夫人们也不定有这么多。

    “玉石生意倒是没做过,我听我爹提过,当年我祖父跟一个做玉石生意的人来往密切,那边借我家的门路往外出货。

    这些值钱的玩意儿要想卖上价,不能真在大街上摆出来卖,贺家是世家,认识的人非富即贵,借贺家这等大家族的路子出货,东西才有身价。

    “你爹还跟人有来往?”

    贺文嘉摇摇头:“我祖父过世后那条路就断了,后头又改朝换代,就没听说过那家人。”

    渔娘感叹:“那也不错了,咱们不贪心,有这些宝贝就够后代不肖子孙再舒坦过几辈子了。”

    贺文嘉嘿嘿一笑,他也跟渔娘同样的想法。

    跟渔娘猜测的一样,阮氏手里同样握着不少好东西,她手里极品玉石首饰比两个儿子手里的还多,也比两个儿子手里的好。

    晚上,阮氏亲自拿钥匙开箱,把藏在最底层的首饰箱子拿出来,里头藏的镯子个个透明如水,就着烛光打量,明亮的光影游走间,只看得到一点浅浅纯正的色泽随着光游走。

    这箱子里的宝贝都是老坑种,质地细腻通透,似冰似水,这种东西若是在民间透出风声了,那些人千方百计都要弄到手,敬献给宫里的贵人为自己求一场富贵。

    贺宁远换了身就寝的衣裳进来,笑道:“怎么着,要给你小儿媳了,舍不得?”

    阮氏把手上的镯子取下来,笑哼一句:“给娘多少好多东西我都舍得。”

    “那就别看了,赶紧睡着吧,这一天你也够辛苦。”

    阮氏把首饰箱子收起来,上床休息,躺下一时半会儿睡不着,阮氏扭头道:“老爷,二郎真不当官了?”

    贺宁远闭着眼,缓缓道:“二郎没经过事儿,不知道其中利害,再等等看吧。”

    “二郎性子,再过几年,若是他还是不乐意?”

    “真不乐意也罢了,我这个当老子的还能逼着他去当官不成?”

    二郎若是真不当官,上头有他大哥顶着,他自己跟范家那边处得亲近些,他师父一家也能庇佑他许多。

    “范家人当官的不少,虽大多官位不高,范家都是埋头做事的人,这种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上面怎么斗,总不能把台子拆了,还是需要底下做事的人托着。

    自贺宁远知道范先生的来历后,就算范先生没看重二郎收二郎为徒,贺宁远自己上也要跟范先生打好关系,成了不了亲朋,也要当个好友。

    好在他儿子争气,拜在范先生门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阮氏:“孙先生真心为二郎着想,不想二郎错过范先生这个老师,亲自上门来说和,咱们要记这个情。”

    贺宁远心里有数:“孙先生的恩德咱们记在心里,范先生那边也别轻待。二郎手里的钱你再给他添些,等他回府学后范先生跟他住一块儿,范先生的吃喝用度咱们都得照顾好。”

    阮氏已经想好了:“二郎要读书,照顾范先生的事二郎没空,叫贺全带两个小厮跟过去。”

    阮家没有闺女,阮氏和贺宁远怕把两个儿子养陈纨绔子弟,在吃穿用度上,打小就一点不娇养两个儿子。

    吃穿用度上不娇养,伺候的人也没多放。在家中时,两个儿子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小厮算作家里的人,每个儿子身边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小厮,和一个管事。

    贺文嘉以前年纪小,身边只有一个小厮贺升跟着,贺全虽是家中分给他的管事,却不常跟着他。现在有需要,把贺全派过去正合适。

    “贺全跟去也好,等过完年,叫二郎去庄子里选四个护卫,不论他明年外出去益州府乡试,还是以后跟渔娘去远游,都用得着。”

    “也好。”

    定亲还有几日,范江桥住在贺家,却不常在贺家用饭,因他每日不是去孙家找孙浔谈天论地,就是去梅家看书。

    比起去孙家,范江桥去梅家的时候还多些。

    范江桥收贺文嘉为徒,对渔娘来说,范江桥就不是外人,渔娘也不避着他。

    范江桥喜爱贺文嘉这个小弟子,对渔娘这个未来的娘也十分看重,他表示看重的法子,就是问渔娘功课。

    渔娘么,读书写书她都能挺擅长,叫她背书就差了些,特别是她的《青云志》写完后,她又懒散下来,四书五经也不常看了。

    几次之后,范江桥发现渔娘的经义学的一般,但是对写文章却十分有自己的想法,就跟她论起文章来。

    也不是谁非要压过谁,就正常论,两人说得有来有回,有时候孙、贺文嘉也加入进来,两对师徒倒是说得热闹。

    由此,范江桥对渔娘这个小徒媳就更加欢喜了。要不是渔娘已经拜师孙浔,范江桥恨不得把渔娘也收为弟子。

    范江桥有次得意忘形把这话说出来,孙浔冷哼一声,叫他别忘了,若不是他让他,连文嘉都该是他孙浔的弟子。

    范江桥自觉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道歉,孙浔拿乔,不搭理他。

    好么,两人加起来都有一百岁的人,竟还闹了两日脾气。

    “在看什么书?”

    “范先生好,我在看兵书。”

    见范先生来了,渔娘放下手中的《武备书》,亲自给他倒茶,笑道:“这两日您不是在我先生处嘛,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范江桥笑叹:“我看孙兄小气得很,不过一句话罢了,叫他惦记两三日,我也不惯着他了,索性今日不过去,叫他来找我。”

    “我先生可没空,听我弟弟说,这两日我师父在教温子乔和孙允两人细读《盐铁论》。”

    范江桥摇摇头:“《盐铁论》这等雄书,那个叫温子乔的尚能教一教,你师父族中那个叫孙允的,教了也白教。”

    渔娘也不否认,笑着道:“您喝茶。”

    茶汤不烫了,范江桥端起茶喝了口放下:“我看过你写的《青云志》,你不喜儒家?”

    “谈不上不喜吧,我对先贤经典十分尊重,要说不喜,我只是不喜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就拉大旗作虎皮,胡来。”

    范江桥来了谈性:“我看你的书楼里收藏着许多工书、农书、算书,甚至连兵书也不少,世人都说士农工商,士排在第一位,你如何看?”

    “我说嘛,排序应该是农工兵商士。”

    “何出此言?”范江桥惊讶。

    “范先生,咱们假设,如果咱们有块地,这块地上有河流、土地、人,这块地四周都有敌人,咱们如果要活下去,保住这块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那必须得有农,农人种出粮食才能叫一群人活下去。还必须有兵,有兵才能保住这块土地。

    工,可以发明改进,让农人的农具更好用,种出更多的粮食。让士兵的武器更锋利,更好地守护这片土地。

    商,则让这块地上的物资流通起来,让这块地上的人过得跟舒服自在。

    而士,可以把这块地上的人组织起来,让效率更高,大家更团结。

    “如此说来,士也很重要,为什么你把士放在最后?“

    渔娘没有否认士很重要,但是只有在公权力上,士才很重要,才是正向的。

    公权力对应的私权力,范江桥想到了朝廷官员,想到了鱼肉百姓,想到了许多拿公权力当作私权力的人和事。

    公权力和私权力这个说法秒呀,范江桥好似突然被点醒了!

    范江桥看渔娘的目光突然变了,这丫头,莫不是要反皇权?

    渔娘当然不敢,也不会承认。她只是想说,她不喜欢那些士,是因为他们虚伪,拿着公权力当自己的权力使。

    当上官儿了,就觉得自己是人上人,黎民百姓尽可被他们揉搓,吃干抹净。

    “范先生,你觉不觉得很奇怪,明明打天下时候说的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等到天下打下来后,就是天下黎民百姓为了皇帝,百姓都成了皇权之下的奴隶。”

    皇帝,才是那个最大的,把公权力窃为私权力的人。

    范江桥没想到渔娘想得这么深,他叹道:“墨家尚贤,贤能者对天下人的好处不可胜数。你也别钻牛角尖,这世上不会有清澈见底那一日,但也不会一直浑浊污秽,紧要关头时总会有贤能之人出现,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渔娘忍不住笑:“范先生,我记得你们家还推崇明鬼,非命,认为鬼神是假,命运之说不可信,您说紧要关头总会有贤能之人出现,这般说法跟你们墨家学说可不相符。”

    范江桥辩不过:“那你说,此事作何解?”

    “简单呀,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封建制度的权力结构当前无人能撼动,能让权力集团不至于太过黑暗,最好的法子就是保证一直有活水注入。

    渔娘觉得,皇帝一直打压世家,清查天下田亩,扶持寒门,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范江桥也想到了,他大叹:“妙呀!太妙了!渔娘,你若是男子,必然是名垂青史的人物!正史野史都少不了你的笔墨。”

    想明白后,范江桥又嘱咐道:“这话不可说给别人听,叫人听到一句都是杀身之祸。”

    “范先生,我知道的。”

    范江桥嫉妒了,孙浔这厮的学识也就那样吧,凭什么收渔娘这等灵慧之人为弟子?

    范江桥对渔娘笑容和蔼,下午去孙家,脸色就变了。

    孙浔没搭理他,叫他自己个儿气去。

    等到半下午,孙浔讲完课,跟范江桥一块儿喝茶时候孙浔才知道缘故,孙浔苦笑天下对女子的不公叫他的渔娘没有出头的机会,又得意渔娘是自己的弟子。

    “范兄,你也别嫉妒了,二郎资质不差,你好好教。

    “文嘉知道渔娘的想法?”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渔娘的想法他就算没有全部知道,也知道大概吧。”

    范江桥坐不住了,回家去问贺文嘉,贺文嘉道:“您别被渔娘吓住了,她只是说说而已,愤世嫉俗骂两句就算了。”

    “你觉得她说得是对是错?”

    “不算错,但在世情上也不算对。”

    世道如此,他们只是小人物,又能如何?

    “师父,我这般说可能是因为我家有倚仗,日子还过得去,不像普通庶民挣扎求生,刀子没有砍到我和我亲朋好友身上,所以才能这般不痛不痒。”

    范江桥笑了,这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

    罢了,范江桥也不追问了。

    “明日你和渔娘就要定亲,可准备好了?”

    贺文嘉有些不好意思,害羞道:“我娘说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我们家、渔娘家,孙先生还有您一块儿坐下吃顿饭,就算把亲事定下了,等到明年秋后成亲才会大办。”

    “等明年你成亲,我送你们夫妻一份厚礼。”

    “那就先谢谢师父了。”

    如贺文嘉所说,两家的定亲宴确实没什么好折腾的,三家人并范江桥,一块儿在贺家吃了顿定亲宴,渔娘收到了未来婆婆送的一整套极品首饰做生日贺礼和定亲礼,就算把亲事定下了。

    中午吃了定亲宴,下午贺文嘉就跟范江桥出发去学,贺文嘉走的恋恋不舍,趁机偷偷牵了下渔娘手,怕被未来老丈人和小舅子瞧见,又赶紧松开。

    渔娘低头笑,后又小声说:“你回去府学好好读书,等你过年回来,我送你一条我亲手缝的手帕。”

    “咱们说定了,你可不能骗我。”求了好久渔娘一直推脱,渔娘这时主动提起,贺文嘉赶紧答应。

    “不骗你。”

    “那我走了,你在家等我。”

    “嗯。

    贺文嘉依依不舍走了,等船离开南溪县后,贺文嘉心中生出一股劲儿来,明年他一定要中举,叫渔娘风风光光嫁给他。

    定亲后,渔娘感觉自己的日子没多大变化,日常还是读书写字,几日写一篇策论交给先生批阅,再有空闲就考虑考虑下一本书想些什么。

    当然,这些都是她每日上午要做的事,下午她要么陪娘看账本,去孙家跟师娘一块儿下棋学琴,或是去贺家跟阮婶婶说说话。

    日子晃晃悠悠到腊月中旬,去江南采买板鸭的管事回来了,也带回来了江南的消息。

    她的两册游记在江南卖得特别好,话本《青云志》也卖得好,但是跟游记全是赞美的好话比起来,《青云志》口碑两极分化比较严重。

    渔娘也能理解,江南富裕,闺阁中识字的女子多,江南的读书人就更多了,女子不如男子出门方便,那些男子在茶楼酒肆高谈阔论批论《青云志》,叫没看过《青云志》的普通人听来,就觉得《青云志》不好,全是污蔑读书人。

    管事笑道:“小姐的书卖得好,那些说书人也喜欢说小姐的书,《青云志》通过那些说书先生的口传出去,等时日久了,听过《青云志》的人越来越多,那些读书人掩不住,自然不敢再满口胡言了。”

    渔娘不在乎什么骂不骂的,只要她的书卖得好就行了。今年靠着《青云志》赚了不少钱呢。

    梅长湖:“淮安那边如何了?”

    “禀老爷,桃源那块地主边没伸手,家中还是照常做生意。三房家的两位小姐嫁出去了,听说在夫家都过得不错。还有长南和长北两位公子也已在淮安娶妻,今年跟着主支家的大爷做生意,听说做得不错。”

    “苏家如何了?“

    “主支跟苏家合伙做的布坊生意不错,我听主口边的管事说,明年家里也要建一个布坊,跟苏家那边的关系估计会淡一些。”

    梅长湖松了口气,还好堂哥是个心里有数的。

    “大冬天地叫你跑一趟,路上辛苦了,家来就好好歇一歇。”

    梅长湖叫管事退下,屋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梅长湖才道:“还好堂哥没有对桃源那块地伸手,要不我真怕到手了以后扔都扔不掉。”

    秋天时,跟田知府来村里看矮稻的钦差大人带着两位小爷,他们提起桃源那块地时的语气叫梅长湖心惊,生怕主口边舍不得沾上一点,连写两封信,陈清其中利害。

    林氏:“好了,老爷这下也不用操心了,咱们准备好好过个年。”

    梅长湖点点头,笑着问小儿子:“你先生可说了你们什么时候休息?”

    “我和孙平读到小年时休息,孙允和温子乔他们要读到腊月二十八。

    “读书辛苦啊!”梅长湖想到一件事,把管家叫进来。

    “明年三月温公子要回保宁府考试,考完试就要跟谢家的小娘子成亲,事情繁多,乔老夫人年纪大了,处理起来只怕有些吃力。等到日子了,你派个管事并两个小厮跟温家母子一块儿去保宁府帮把手,等事情办完了再回来。”

    渔娘:“给派一辆马车去,温子乔考试、成亲那日都能用。”

    “是。”

    梅家人体贴,下午梅厚的媳妇儿就去东北角温家找乔老夫人说话,谈笑间把主子们的安排说出来,乔老夫人感激不尽。

    “我们母子俩这几年吃主家的用主家的,主家还管我家子乔读书、娶亲,这等厚恩我们家什么时候才能回报一二哦。”

    “乔老夫人客气了,您家公子有大气运,您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乔老夫人笑着点点头:“主家福气深厚,咱们母子沾上一点半点的,定然也不差。”

    这两年在梅家日子过得好,乔老夫人没有烦心事,身上长了点肉,穿着打扮都干净整洁,笑起来的时候颇有几分大户人家老太太的风采。

    过了两日,张大娘子的儿子满月,她男人申大郎来梅家送红鸡蛋,并两斤切片晒干的野山药,还有两斤嫩竹笋干。

    渔娘叫管家收下了,回送了半匹细棉布,申大郎不肯收,管家劝了许久才叫他收下。

    “我们家小姐跟你家娘子打小认识,本来就是手帕交,论理,你家孩子满月这么大的事,我家小姐该去你家瞧瞧你家娘子,只是我家小姐才定了亲事,不好出门,还请你们夫妻原谅则个。”

    申大郎惶恐,忙说不敢。

    梅厚见话说到位了,也就不留了,叫门房送申大郎出去。

    申大郎去邓家送红鸡蛋,淼娘在屋里哄孩子没空闲,叫她的管事妈妈去回礼,客客气气把申大郎送走。

    申大郎捧着回礼回家,他爹娘看到这些实用的好东西,都觉得这大儿媳真是不一般,凭她一个农女竟跟城里的小姐们论上交情了。

    申大郎他爹道:“大郎她娘,大郎媳妇儿说想要做什么甘草陈皮,今年她怀孕生孩子没来得及,明年她要做你别多嘴。”

    “我知道。”老太太哪敢反对啊。

    “老大,这些东西是人家给你媳妇儿儿子的,也不用分给底下弟弟妹妹,拿去屋里交给你媳妇儿,叫你媳妇儿处置。”

    “哎,爹,我知道了。”

    家就这么大,张大娘子的门没有关,屋外公婆和她男人说话她听得一言半句,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渔娘和淼娘这是怕她过得不好,特地给她做面子啊。

    张大娘子捏着儿子的小肥手笑着道:“好孩子,快快长大,等到明年春天,天气暖和了,娘带你进城去看两位姨妈。”

    才满月的小家伙听不懂话,肚子饿了,只会抓着他娘的手指饿的直哼哼。

    张大娘子笑着抱起儿子,真是个小肥猪。

    农家的孩子都是黑瘦黑瘦的,想养肥可不容易呢。

    快过年了,劳累一年的乡下农人家家户户都准备倒腾吃食准备过年了,城里手中有几个银子使的人家更是热闹,买肉、买鸡,量身做新衣,天气越来越冷,街上倒是比平日里还要热闹几分。

    腊月二十,一艘东来的船停靠在南溪县码头,贺文茂身边的管事贺昆带着一个小厮从船上下来。

    “你快家去禀报老爷,再带三驾马车来。”

    “是。”

    船靠岸了,船上的人也不下来,贺昆一个人守在码头上等人来。

    贺家的小厮急匆匆跑回家禀报消息,不过两刻钟,贺宁远亲自赶着马车来,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

    等马车停下,后面的马车上跳下来十来个护卫,有几个护卫身上还穿着梅家护卫的衣裳。

    阮氏也来了,她动作慢些,从马车上下来时贺宁远已经跑到前头去了。

    贺掌柜从来是笑着一张脸,此时见贺掌柜黑脸,眼底隐藏不住的忧心,码头上脑子灵活有眼力劲的人都知道不对劲,猜测可能出什么事了。有看热闹的人上前围观,被他们赶走。

    “去去去,都去干活儿去,有什么好看的。”

    南溪县码头上最大的一家是邵家人,邵家掌柜见不好,立刻吩咐手下的管事和小厮前去帮忙。

    贺宁远拱手谢过,也来不及寒暄,他慌张上船:“大郎!”

    “爹,文茂在里间。”

    孟氏如今怀孕已四个月了,肚子大起来,但是她脸颊却瘦得凹进去,一路回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贺宁远只看了儿媳一眼:“好孩子,你受苦了。”

    丈夫受伤,孟氏一路上只靠自己撑着,这会儿再也忍不住,捂住脸哭了起来。

    阮氏跟上来,看到儿媳这般,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上前抱着儿媳:“不怕啊,不怕,家来了,有爹娘在,谁也欺负不了你们。”

    贺宁远走到里间船舱,他的大儿子,他打小聪慧懂事的大儿子,无力地躺在床上,断了两条腿,右胳膊也断了,左边脸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还红肿着。

    “爹。

    贺文茂昏昏沉沉醒过来,想起身,却不能动弹。

    贺宁远再也忍不住,扭头红了眼眶。

    贺文茂却笑了:“爹,我能活着回来已算不错,您就别哭了。”

    “胡说,我哪里哭了。”

    贺宁远勉强忍得住,阮氏冲进来看到儿子这般样子,想抱儿子又不敢伸手,顿时委顿在地上,痛哭起来:“老天爷,我家积善成德,为何落到这般田地啊!”

    贺宁远、贺文茂父子悲从中来,一时忍不住,都落下了泪来。

    孟氏咬着牙齿不吭声,手中的帕子扯拉了丝,定要为大郎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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