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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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见便是这时候堵在门口的。

    “让我见一见她不成吗?”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岳丈,江见也不敢推搡,只满脸焦急地恳求。

    他昨晚上便一直等着,好不容易将人等回来了,却只是一句小姐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

    他内心是失落的,但念着可能娘子真的困倦非常,便没有去打扰。

    然今早听到她病了的消息,江见没能忍住跑了过来,只想着能瞧上一眼。

    他又是很久没有看见娘子了,一颗心好似油煎。

    傅允看着这个“罪魁祸首”,再好的脾气也有些遭不住。

    若不是为了这么个混小子,他的女儿又怎会如此冲动,给自己招来这一番惊险?

    就算有一颗真心又如何,世间事不是有一颗真心便能所向披靡的,有些真心只能被现实掩埋,不见天日。

    “不可,你无名无份的,怎能进出我女儿的闺房,里面自有良医,不必挂心,一切等她醒了再分辩。”

    岳丈并不会武功,若是不管不顾,这里没人能挡得住他,但他并不能这般肆无忌惮。

    果然,人有了羁绊,便有了弱点,再不像以前那样痛快了。

    但如果是为娘子,一切都值得。

    “我会老老实实在外面的。”

    江见强行压下焦躁的心,安安静静地,立在外头等候。

    傅允信任这双澄澈的眼眸,只留下几个健妇在外,自己折回了屋子看顾女儿。

    云桑很难受,像是置身火海,好似血液都要沸腾了。

    头脑昏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苦涩的药汁灌进嘴里,她困难地吞咽,药汁流进喉咙,苦得她整颗心都皱了起来。

    她又开始做梦了,似乎是一个好梦,一帧帧画面都是她与江见曾经的美好与甜蜜。

    初见时她的无助和茫然,少年温柔地对待她,背着她一步一步走下桃花山,伏在少年背上的她觉得温暖又踏实。

    那是她们的开始,虽然不算美好,但让人难以忘记。

    每一次带着她飞过林梢的惊险与快活,每一朵为她簪上的鬓边花,每一次为她吹奏悠扬笛曲,每一次牵着她走过大街小巷,每一次马车上的回眸………………

    实在是太多了,像冬日被一阵狂风卷落的银杏叶,一片片从枝头掉了个干净,纷纷扬扬砸在了树下仰望的云桑身上。

    很美丽,但也很寂寥。

    “娘子答应过我的,你不会抛弃我,我们一起回云桑谷吧!”

    一转眼,江见立在落满金黄树叶的银杏树下,扬着春日才有的朝气,对她伸出手。

    她被那束光所诱惑,怔怔地伸出手,放在少年宽厚的掌中。

    江见笑了,是那样明媚,诱得云桑也想跟着笑。

    但就在这时,一支羽箭在江见胸口炸开一片血红,紧接着是无数支,他死于万箭穿心。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见江见背后是乌泱泱数不过来的羽林军,他们手持弓箭,威势赫赫。

    而领头的人便是那位说一不二的天子,他冷睨着倒下去的少年,冷漠道:“一个江湖草莽,竟敢刺杀皇孙与朕之臣工,拐带我皇家妇,不知死活!”

    看着地上已经气绝的少年,云桑泪如滚珠,就要扑上去。

    但这时场景一变,她站在了家门口,茫然地看着闯入家门的羽林军,还有四散的家仆。

    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爹爹被羽林军押出来,耳畔响起旁人的议论。

    “可怜了傅公,本来可以跟天家做亲家的,谁知道临近婚期,女儿跟一个江湖草莽私奔了,陛下龙颜大怒,抓不到傅小姐,只能抓傅公问罪了。

    “你说怎能有这样的不孝女,明知这是与皇家的婚约,还敢不管不顾与人私奔,连老爹的死活都不管了,可真心狠~”

    “是啊是啊,我反正做不出来。”

    “傅公多好一个官,怎就被这个不孝女连累了!”

    各种唏嘘,唾骂,感慨一股脑往她脑子里挤,云桑只觉她脑袋快要炸了,眼泪也要流干了。

    睁开眼时,朦胧的天光透过锦帐,光线微弱让她辨不清此刻到底是什么时辰,但她也不在乎,只想静静躺着。

    周围很安静,也没有鸟雀啾喳,更没听到外面小丫头轻声细语。

    应当是黎明,云桑判断。

    庆幸是黎明,无人打扰,云桑可以不用一醒来就面对各色纷扰,可以暂且给自己留一片清净。

    呆呆地看着帐顶,云桑将梦境想了一遍又一遍,麻木的神情下是一颗惊涛骇浪的心。

    终于,黎明被炽阳淹没,外面的光线越来越强,是天亮了。

    喉咙很干,还残留着苦涩药味,她想喝点温水顺一顺。

    刚咳了两声,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帐子,就听到床边悉悉索索一阵动静,照云露出了脑袋。

    “小姐醒了!”

    原来照云一直守在她床边睡,此刻听到她发出的动静,立即就惊醒了。

    明静院的婆子连忙去回禀了家主,傅允匆匆过来了。

    今日是十七,已经不在中秋三日中了,但允实在放心不下还昏睡不醒的女儿,尽管大夫说烧已经退了,但是人没醒傅允还是不安心,干脆又告了一日假。

    好在前些日子他将政务处理得七七八八,告一日假也无妨,就是前脚他被陛下罚了半年俸禄,后脚告假,引得朝中议论纷纷。

    不过他允都不在意,他属实放不下心,陛下生气归生气,也不会就此将他如何。

    在爹爹的陪同下用了些轻淡的粥菜,云桑觉得浑身舒服了许多,人也跟着暖了不少。

    爹爹的脸色有些不好,应当都是操心她所致,想到这,云桑心口沉闷。

    “女儿既醒了,只需喝喝药便成,爹爹切莫为了我耽误了公务,快回尚书台吧,莫要让陛下再不悦。”

    云桑不想爹爹因为自己再被陛下责怪了,只是一场风寒而已,她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不需要爹爹告假陪着。

    “不碍事,索性爹爹已经告了一日假,权当休息了,明日便去上职。”

    傅允乐呵呵的,但掩不住面上的疲态。

    云桑催促他去歇息:“那爹爹快去睡一觉吧,眼圈都青了,我会好好喝药不乱跑的。”

    傅允知道女儿一向乖巧,应了一声回屋歇息去了。

    下月重阳,陛下有祭天之意,接下来怕是还有要忙活的,他确实得养足了精力去应对。

    今日风大,吹过来时裹着寒气,纵然日头不错,云桑目前也受不得这样的风。

    她只好待在屋内,照云还贴心给她燃起了一盆炭火,屋内更暖了。

    照云去将今日的药端来,黑乎乎的一碗,看得云桑直皱眉。

    睡梦中满嘴的苦涩她还记得,更是勾起了那场可怕的梦境。

    “小姐别担心,婢子拿来了荔枝糖,只要快快地喝下药再吃一颗就不苦了。”

    她七岁那年被卖到了人牙子手中,那时她瘦瘦小小的,病又总是不好,人牙子觉得她卖不出去也不舍得再花钱给她治。

    是小姐买走了她,还给她花钱治病,喝药的时候她没忍住掉了几滴泪,小姐以为她怕苦,将身上的糖给了她,正是荔枝糖。

    “吃了糖就不哭了呦~”

    比她还小一岁的姑娘笑出两个梨涡,照云瞬间就不觉得苦了。

    云桑笑笑,依言飞快将药灌下去,将荔枝糖含在嘴里,可心中还是很苦。

    “对了,取药的时候碰见了江少侠,他想见小姐呢!

    “不过外面风大,婢子担心小姐被风吹着,还是缓些时候吧。

    照云没有跟去皇宫,自然也不知道中秋宫宴那夜具体发生了什么。

    家主不说,小姐也不说,照云自然也不会去追问。

    听照云提起江见,云桑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又发颤起来,眼睛低垂,眸光黯淡,陷入了低迷的情绪中。

    照云觉得自己经历了好长一段寂静,才听到小姐的声音,声音闷闷的。

    “就说我不大舒服,暂时不能见他。”

    “晚上吧,让他戌正时分来,就说我同他一道看月亮。”

    越说到后面,照云越感觉小姐的声音带着些轻颤,那股情绪听得她鼻子一酸,也没去好奇问为什么小姐要看十七的月亮。

    照云嗳了一声,将药碗端了出去,顺带将话带给了江见。

    原本还闷闷不乐的少年一听到后面的话,面上的郁气当即一扫而空,眉开眼笑地走了。

    照云回来的时候,云桑懒得穿上一层又一层衣裳,只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在身上,坐在铺满柔软地衣的地上摆弄着一地闪闪发光的东西。

    一开始照云离得远没看清是什么,走近看才辨别出来,是一堆金玉之物。

    金锭银锭,一沓沓银票,还有各种钢环首饰,尽管跟着小姐见了不少贵重东西,照云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些毫不逊色。

    像是幼童在摆弄自己的玩具,照云看着小姐摸摸这个又看看那个,不仅是喜爱,还有留恋。

    很奇怪,明明都是小姐的东西,为何会产生这样复杂的情绪呢?

    “婢子知小姐有零花钱,怎的这么多,还有这些簪子花,婢子好似都没怎么瞧见过。”

    那里面,有些是一路上买来的,有些是江见在长安无事买回来的,都不是云桑以往在家戴过的,照云自然眼生。

    “都是江见买的,这些钱也是他的。”

    满满铺了一大片,照云听了话看过去,掩饰不住讶异,惊叹道:“江少侠那么有钱的吗?”

    云桑拿起一只清透又泛着盈盈紫意的翡翠玉镯,瞳孔也染上了些淡紫。

    “是挺有钱的,不过都是血汗钱,我倒希望他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江见总说今年没碰上什么事,可云桑觉得今年已经是她经历过最凶险的一年了,难以想象以往她不在的时候他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说不定哪天就丢了性命,云桑怎么能不多想。

    照云看着面泛忧愁的小姐,也想起了江少侠的营生。

    在江湖混饭吃的,听说书先生说那过得都是刀光剑影的日子,实在危险。

    一想到小姐同世子退婚便是要跟着江少侠过日子,照云顿时一阵心惊,这太凶险了,小姐跟着多危险。

    不行,不行。

    挨个摸了一圈,照云还在忧愁着,就看见小姐将银钱和首饰都放进了回来时背着的小布袋里,一副收拾起来的架势。

    银钱收起来也就罢了,那些日常能用到的首饰为何也要收起来?

    照云也瞧了,都很漂亮,小姐瞧着也喜欢,不如放在画里,日日挑着戴不好吗?

    刚想说话,小姐的交代就来了。

    “照云,我有个差事交给你,你同谁都别说。”

    “还有,等我爹下职了马上将他请来,我有事要同他说。”

    说完,勾了勾手指,示意照云凑过去。

    照云附耳过去,听到那差事,惊疑不定。

    “先别多问,到时会告诉你。”

    被小姐肃着脸的模样感染,照云也正色起来。

    “小姐放心,我自然买最烈的!”

    暮色降临,早办完差事的照云将下职的家主请到了明静院。

    照云守在外面,也不知父女二人密谈了些什么,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家主出来了,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忙碌去了。

    也不知是忙活些什么。

    快到戌正,照云依着小姐的吩咐将下人都走,将小姐需要的葡萄酒烫上,月团备上,便去叫江少侠了。

    显然,照云还是低估了江见的热情,一到外头,就看见人早早等在那了。

    仍是一身单薄的白袍,站在冷风阵阵的秋夜里,也不知站了多久。

    “小姐让你过去。”

    照云搓了搓手,神色复杂。

    虽然小姐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但照云不是多么蠢笨的姑娘,凭着零碎也猜到了些许,因而现在看到江见心绪有些复杂。

    江见没想到娘子今夜居然直接让他从门进,不再是翻窗子,他不由得往好的方向想了些,觉得很可能自己就快要有名分了。

    美滋滋进屋,看见的是一副温馨美好的画面。

    风寒初愈的少女面色还有些苍白,但被红泥烤炉中的炭火映出些红晕。

    她盘腿坐着,面前是一张精致小巧的长案几,上面放了一碟月团,看着便是甜滋滋的味道。

    月团旁是一只圆肚长颈的漂亮银酒壶,淡淡的清冽酒香已经迫不及待散发出来,勾人心弦。

    还有一只红泥烤炉,烤盘上正炙烤着一些板栗,白果,甚至还有小小的橘子瓣。

    一时间,板栗、橘子、酒好几样香气混在一起,满室都是甜香味。

    “快来坐下。”

    迎接他的是少女甜蜜的笑颜,只这一个笑,江见几天的寂寞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嘿嘿,来了~”

    丝毫不见外地坐在云桑对面,少年的快乐溢于言表。

    先是捏了一个月团塞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盈满了口腔,他连着嗯了好几声,赞不绝口。

    “娘子也吃~”

    云桑没有接他递来的月团,只微笑道:“大夫说我大病初愈不适宜吃些甜腻的,这是我专门拿给你吃的,快吃吧。”

    说着,又自然无比地给他倒了盏酒,长睫敛下了所有的情绪。

    “月团有些人,这是长安有名的葡萄酒,味道很不错,你试试。”

    琥珀色的酒液流进银盏中,倾泻出清甜的葡萄香气,引得江见这个不怎么饮酒的人也耸动了下鼻子。

    “果然是长安名酒,闻起来倒是不错。

    见他一饮而尽,云桑控制住情绪,神色平静地也给自己倒了一盏。

    烫过的葡萄酒没有丝毫凉意,温热的酒液滚过喉咙,分明十分柔滑,但饮下此酒的云桑却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

    大夫说像她这般风寒初愈的人也可饮葡萄酒,不仅无害,反而有益,就是需要烫热了饮下。

    不用云桑招呼,江见已经自觉翻烤起了烤盘上的板栗和白果,将先熟地都夹到她面前,催促她吃。

    鼻头开始发酸,云桑借着饮酒的空隙强行压下,看着江见颇感兴趣地又饮下了几盏。

    “虽然今日不是十五,也不是十六,但总归我们两人在就行,我看娘子这颗月亮就好!”

    似乎想要安抚云桑因为生病错过约定日子的遗憾,江见乐呵呵地说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云桑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心头却早已热泪滚滚。

    “没错,哪一日不重要,只要是我们就好。‘

    云桑跟着呢喃道,明眸中的笑意泛着一层浅淡的水光。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酒液倾泻而出,银盏磕碰案几的声音恍然间响起。

    像是一记钟声在云桑心头敲响,她看到了自己今夜一直等待的。

    常年执剑傲然江湖的少年剑客颤抖着手掌,将手里的酒盏摔了出去,整个人也如脱力一般,上半身伏倒在案几上,唯余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云桑的方向。

    许是那软筋散的药性太大了,以致于让人动弹不得的同时也让人没了说话的力气,只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盛满了不可置信,根本无法理解为何面前的少女为何会对他下药。

    水色终于再困不住,犹如决堤一般涌出主人的眼眶,如小雨阵阵,一滴一滴全都落在玄色的案几上。

    云桑也不去擦,起身走到了江见身边,跪坐而下,将已经瘫软成烂泥的江见抱在怀里,下颚抵在他的头顶。

    这样,她就看不见江见那双刺痛心扉的眼眸了。

    “SUTA......“

    只是第一句,云桑已然控制不住语调中的悲伤,开始颤抖起来。

    “这不是什么害人的药,只是软筋散,那老板说只放上一撮,便能药倒两头牛。”

    因为看不见江见的神色,云桑索性敞开了说。

    “对不起,我退不了与英王府的婚事,陛下真的很可怕,他不许我退婚,不仅将我训斥了一顿,还差点害了我爹爹。”

    有些费力地抱着少年健硕的身板,云桑继续慢吞吞道:“我知道,你肯定想说既然退不了,那便跟你回云桑谷过日子,这样谁也找不到我们。”

    “可我不能这样不孝的,江见,我爹爹十几年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若是同你私逃了,届时到了婚期,新娘子没了,陛下只会发落我爹爹,我不能这样,只顾着与你相守,躲得远远的,让我爹爹一个人承受陛下的怒火。”

    “所以,你回去吧,回到长亘山,继续同师父过你们的安宁日子。”

    “不要再想我,也不要来长安了。”

    “这样你刺杀伏陶和殴打十皇孙的事情便能永远埋藏,你不会再有危险了。”

    “还有......”

    云桑执起那双因为长久执剑而带有薄茧的手掌,温柔叮嘱道:“也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你赚的钱已经很多了,足够你和师父衣食无忧地活一辈子,答应我,以后别再去打打杀杀的了,那样也许会死的。”

    她慢慢松开江见的手,但对方颤抖着想要抓住他,奈何没了半分力气,只能从那只不断颤抖的手掌窥探出怀中人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云桑不忍去看,狠心地将他的手甩开,继续说话。

    “你也别想着回来找我了,送你走后,我会让人日日给你喂药,看顾你,一路将你送回雍州长山脚下,你知道的,路途遥远,可能要两月时间,而我与英王府的婚期在下月十八,你在半路上我便嫁出去了,你回来也无用了,不如归去。”

    “知道了吗?千万别任性,世上,世上也不只我一个......”

    “一个好姑娘的,离了我你以后还会遇到的,你不要犯倔。”

    提到这两句时,云桑更是心如刀绞,有种窒息感涌上心头。

    谁又能大方到能将自己的心上人推给别人呢?

    云桑自然也是如此,但是她别无他法。

    “以前我总想着遇到困难努努力,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总是有希望的。

    “但现在发现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世间总有不完美,总有缺憾,就如明月,阴晴圆缺,亘古不变。”

    柔软的手指抚上少年的脸,掌心触到了一片温热与湿濡,意识到那是什么,云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淋在那只不断颤抖的手背上,烫得人抖的愈发厉害。

    “我们也不过是世间数不清缺憾中的一个,不必嗟叹。”

    此话落下,是长久的沉寂,就好像时间就要定格在这一刻。

    终于,云桑勉强整理好了心情,就要起身去唤人进来。

    骤然的脱离感让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人愈发难以接受,感受到身上的阻力,云桑回头,看见自己的一片衣角被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攥在其中。

    看起来用了天大的力气,但云桑只稍拉扯了一下就将衣角抽了出来。

    “对不起,是我没能履行诺言,你可以恨我怨我。”

    “我只希望你余生平安喜乐。”

    嘎吱声响起,房门被打开,在外等候已久的傅允带着亲信侍卫进来,将瘫倒在案几上的少年抬了出去。

    云桑对着墙壁默默流泪,始终未回头看一眼。

    她不能回头,因为她怕自己对上那双眼眸时崩溃大哭,继而动摇反悔。

    故此,直到人被抬出房门,云桑都未曾回头看一眼,自然错过了那双绝望之下猩红的泪眼。

    秋夜的风拂过寂寥的庭院,冰冷又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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