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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他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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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睿泽接过她的手帕,放在手里看了看。</P>

    然后用它擦了擦面部的水珠,仰头轻压在自己脖子上,让自己好受一些。</P>

    “嗯,邬族撤兵了,邵历然和钟麟驻守营部,我可以陪你去卢国秘境。霖伤水在那,哪怕你有舆图,我也不放心。”</P>

    裴奈便颔首,“也好的,我们又能一起历险了。”</P>

    韩睿泽轻笑两下,似乎也有些欣悦。</P>

    然后他将裴奈的手帕顺手收进了衣襟的口袋里。</P>

    裴奈讶然。</P>

    她手都已经伸出来,准备接手帕了,却没料到会被韩睿泽戏弄。</P>

    她瞪大眼睛,仿佛在看登徒子,“帕子不还我?”</P>

    “不还了。”韩睿泽理直气壮。</P>

    裴奈气得五官扭曲,“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你堂堂万岳血鞭韩睿泽,连我帕子都赖?”</P>

    “怕什么,在场谁不知道我在追求你?”韩睿泽言之凿凿。</P>

    裴奈将手握拳,忍了又忍,最后忍了下来。</P>

    她说:“行,那你拿着吧。我们要节约时间,继续赶路,你要不要换身干燥点的衣服?”</P>

    韩睿泽指了指自己马鞍一侧挂着的包裹,只见布包也已被水浇湿,“没得换了,先走吧,晚上扎营的时候我用火烤一下。”</P>

    “啊?湿衣服穿这么久,又要吹风,你不怕得风寒?”裴奈提醒他。</P>

    韩睿泽拍了她后脑勺一下,然后牵过他的马绳,翻身上马说道:“我从小到大有得过风寒吗?”</P>

    裴奈被噎了下,想了想。</P>

    倒也是,他从小身体就健壮的很。</P>

    韩睿泽同都察院的人说了几句话,简单交代了一下。</P>

    裴奈也快速上马,给罗元瑛他们做了个手势。</P>

    众人再次向花云寨的方向赶去。</P>

    离花云寨还有一百五十里左右的路程,天色渐晚,夜阑更深,他们都已疲乏,便在山间扎营。</P>

    大家在营地中央生了火堆。</P>

    韩睿泽脱了湿衣服,赤膊着上半身,正用树枝烘烤着衣物。</P>

    裴奈练了会儿长枪,回营帐将一切收拾好,准备入睡前来和他说会儿话。</P>

    韩睿泽见她过来,手中动作不变,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也不说话。</P>

    裴奈坐在他身边,被他看得有点奇怪,“怎么了?”</P>

    在火光的照耀下,韩睿泽眼底极度柔和,“只是一段时间没见,想你了。”</P>

    裴奈又被他的情话噎住。</P>

    她视线一垂,看向韩睿泽的胸腹肌肉。</P>

    韩家的后裔体质本来就好,他又常年习武,肩宽腰窄,身材堪称完美的倒三角形。</P>

    比十五年前她记忆里的还要健硕许多。</P>

    他的腰腹很细,水渍还未擦净,上有薄薄一层水珠,看上去手感极好。</P>

    韩睿泽挑眉,像是在问她什么意思。</P>

    裴奈注意到他腰间一道陌生的疤痕,问道:“这道伤是哪里来的?”</P>

    “你记得还挺清楚。这是有一年山匪攻打花云寨,战斗时地形狭小,鞭子施展不开,被近处的敌人钻了空子。”</P>

    韩睿泽的左手轻抚过自己的伤疤。</P>

    他又回忆道:“那时我就很想你,若你在场,不会让近战的敌人碰到我。”</P>

    “人菜要自知,都是血的教训,没有我,你更不能疏忽近战的敌人。”裴奈教育他道。</P>

    韩睿泽被她气到,把头转了回去。</P>

    紧接着他想到了什么,轻轻自嘲一笑:“我当年就是经常被你的话气到,才会觉得你烦人,没能及时察觉自己对你的心思,将你白白漏给了顾瑾珩。”</P>

    “可你那时表白,我也不一定会答应啊,你当时还说我找不到夫家,我能受这气?”裴奈驳他。</P>

    韩睿泽想到当初,哂笑着摇头。</P>

    他有些无奈,转移话题问裴奈道:“到了卢国秘境,你等候在外,我将舆图送进去,可行?”</P>

    裴奈知道他是担心出现意外,还是摇摇头,“那也太折磨了,先是不知道顾瑾珩的生死,若你进去后也没有音信,我在外面得急死,我宁愿与你们一同经历,哪怕共死,也不独活。”</P>

    “不准乌鸦嘴。”韩睿泽训她。</P>

    裴奈不敢再继续说,只道:“好在我进入卢国秘境有危险,越苍也是一样,所以他不会在秘境内出现。”</P>

    “嗯。”韩睿泽摸了摸手中树枝上的湿衣,“你先去睡吧,我等这个晾干,过会儿也准备休憩了。”</P>

    裴奈颔首,起身时在他腹肌上捏了一把,随即赶紧跳开。</P>

    韩睿泽抬头瞥她,眼里带着被轻薄的迷惑,“你不睡觉,跑来找我聊天,目的就是为了捏我的肌肉?”</P>

    裴奈被识破,笑着评价:“手感确实不错,没有十五年前细嫩,但肌肉更结实了,弹性挺好。”</P>

    韩睿泽眼睛微眯,危险尽现。</P>

    裴奈赶紧一溜烟儿跑回了自己的营帐。</P>

    裴奈进去后,脑海里又浮现顾瑾珩的腹肌,只觉得手感不同,但各有各的好。</P>

    她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把自己拍清醒,自语道:“韩睿泽的身材和你有什么关系?”</P>

    然后钻进了临时床褥,隔掉了乱七八糟的想法。</P>

    ......</P>

    次日他们抵达了花云寨,众人稍作停留。</P>

    呼延卫兆也跟军队打过招呼,早早在花云寨等候他们,准备与他们同行。</P>

    韩睿泽去换了新的行囊。</P>

    裴奈和罗元瑛他们再次和驻扎留守的人确认了,目前仍然没有顾瑾珩的最新消息。</P>

    大家没有选择在花云寨过夜,而是即刻启程,继续向西南边卢国的方向行进。</P>

    四日后,他们终于进入原卢国境内。</P>

    一路未见人烟,畅通无阻。</P>

    只是在官道穿行,偶尔能看到被矛棍串起的干尸,不乏妇孺老幼。</P>

    这是邬族的常用伎俩,在入境侵略时,用以恐吓威慑当时的卢国民众。</P>

    山坳间,也时不时会出现大量的死人坑,白骨露野,时隔多年,仍能看出当年卢国百姓的惨烈死状。</P>

    他们经过卢国都城时,裴奈众人看到城门大开,便骑马进去察看情况。</P>

    但见城内横尸遍野,碎骸积山,房屋均已破败不堪,入眼可见的断壁残垣。</P>

    每一寸土地,都被填筑了静默的毁灭。</P>

    多年之后,面对死一般的寂静,裴奈却仿佛还能听到卢国百姓们绝望的哭喊和毫无生机的哀号。</P>

    邬族所至之处,生灵涂炭。</P>

    甚至他们远远望见,连城内最中心皇宫的高楼,都已坍塌了一半,整座都城,无不狼藉。</P>

    很显然,这里早已成为一座空城。</P>

    裴奈叹了口气,眼前的景象令她浑身无力。</P>

    倘若接下来的最终大战打输了,倘若她没能战胜越苍,当西境联盟无可阻挡,战火将从边境各城、各州各主城,快速蔓延开。</P>

    直到天耀国都朝阳、岐鲁国都弥襄,全部沦陷,变成她眼前的样子。</P>

    女性都会成为囚俘,或做军妓,或被下士抢掳,受尽屈辱虐待。</P>

    男性或死,抑或为奴,看着妻女被俘,然后生不如死,亲历人间地狱。</P>

    东境各国,将无一幸免。</P>

    这种结局令人思之即痛,不敢细想。</P>

    韩睿泽叫住裴奈,“走吧,这里的路全都被尸体和碎石堵住了,我们出城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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