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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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才生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对,应该说是几乎没有,相比之下,我生病倒像是家常便饭,有时候我还会疑问这家伙明明跟我同吃同住,平时也没见他多爱运动,偏偏身体好的不行。

    甚至有一次全家人都中招了流感,偏偏只有种田才生一个人没事,还要反过来照顾我们一家人。

    ………………总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种田才生。

    少年衣着单薄,仅有一件纯黑色的长袖上衣,腰线的弧度尽显,他是修长也是精瘦的,黑色的衬托下皮肤是病态的苍白,不像活人像一具尸体,如果不是他起伏的胸膛还有时不时从紧闭的嘴唇中泄露出来的细碎的声音,我几乎认为躺在那里的种

    田才生已经死了。

    我瞬间手忙脚乱地凑过去,一会紧张地探探他的鼻息,确认他的微弱的呼吸是否还正常,一会又摸摸他发烫的脸颊,还有他干涸的嘴唇,四处张望可以饮用的水………...

    但是都没有,没有水,也没有药物.....

    衣服、对,还有衣服!

    一定是因为他把自己的衣服给了我,才会受寒发烧的...所以最重要的是保暖!

    我正准备把才生脱下来给我的外套还给对方,手忙脚乱地拉扯着拉链,也许是我太急躁了拉链卡在半路怎么也拉不下来。

    我急的眼睛都红了,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时候,龙介来到我的面前。

    他先是将火堆边上一直烘烤已经干透的外套盖在才生身上,然后帮我把卡住的拉链重新拉了上去。

    最后他捏了捏我的脸颊。龙介的指尖冰凉,冷不丁地冻了我一下,那些发烫发胀的情绪好像也因此稍稍冷却了一下。

    少年眼睛就好像一面镜子似的,将我此刻的模样清楚地倒映其中。

    眼睛红红的像是兔子一样,彻头彻尾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真是一个没用的我。

    我垂下眼眸,与其说是躲避他的眼睛,更像是躲避无能的自己,有些哽咽地小声开口:“......对不起。”

    关键时候,一点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好。

    “冬花,你看着我。”

    他半蹲在我面前,让我不需要抬起头来也能看见他,少年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像包含了无限的耐心,每次我看见龙介这幅样子的时候总是能感到莫名其妙的安心,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什么事情能够迎刃而解似的。

    “我现在是不是很蠢?我总是什么都做不好……”

    他抚摸着女孩有些发烫发红的眼角,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就好像对待珍宝一样,大抵是动作带来的痛痒,也可能是眼睛睁得发红发干,她忍不住眨巴了一下眼睛,如同蝴蝶展翅一般轻轻拍打他这的指尖。

    没有飞走,而是停留在他手上的蝴蝶。

    昏暗的环境给了他天然的掩护场所,因为少年发深的瞳色没能被对方发现,黑暗如同蜘蛛吐出的丝线,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编织成了天罗地网,就等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侵占感,我竟然感到有些心惊肉跳。

    “冬花,有时候关心则乱....有时候....不,很多时候,我都很嫉妒才生,那家伙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你的关注,“

    他撇开视线,有些空洞无神地看着仍然躺在地板上昏睡的才生,语气低沉就好像一条被压得很紧的弦,

    “以至于我时常会思考,如果当年我没有选择跟那个男人离开的话,一切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我会和你们一起毫无芥蒂成长的,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这是这么多年来,龙介第一次主动跟我提起那时候跟他们那个所谓父亲离开的事情。

    所以我也忍不住开口问了那个我一直很奇怪的事情??

    “龙介为什么要...回去那个男人身边?“

    然后回应我的是漫长的沉默。

    屋外是没有尽头的雨声,屋内只剩下我们三人分不出彼此的呼吸声,还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就在我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他说:“...我想成为一个无论如何都有能力保护你……“

    龙介刻意地顿了顿,余光扫向躺在那里的种田才生,在察觉到后者眼皮微动的瞬间,暗光掠过,继续补充:

    “还有才生....我想成为一个能够保护你们的人。

    其实他的想法要更加直白粗暴,也更加搬不上台面,丝毫没有现在他说的一般的美化。

    只是单纯因为那个家伙缺一个儿子继承自己那庞大的家业,而他刚好需要财富,地位还有又此带来的社会关系和权力。

    这样他才能够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折手段地将那只自由的蝴蝶找入自己的掌心,成为只属于他的…………白石冬花。

    卑劣丑陋的完全没有办法说出口。

    不过没关系,他永远不会让她有机会知道自己的这一面的。

    而且他向来懂得怎么去运用自己的长处,好永远成为冬花眼中那个最可靠的邻家哥哥。

    所以他适当地终止这个话题,就在女孩好奇心和探究欲在最高点的时候戛然而止,这样反而留给对方想象的空间。

    他轻轻地问道:“冬花,我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又愚蠢的决定?”

    我看着他,他却没有看我,而是侧着脸看向火堆,有一簇火光在他漆黑的瞳孔中跃动着。我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和才生的一样苍白。

    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但是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能连连摇头。

    就在此时,一直昏迷的才生终于有了动静。他似乎是觉得冷了,瑟缩了一下,但是眼睛没有睁开,嘴唇张张合合似乎在呢喃些什么,但气若悬丝,不靠的很近很近的话根本听不清楚。

    我下意识过去俯下身,把耳朵贴在他的嘴上听了很久,才勉强听清楚他的话。

    他说,冬花,我好冷。

    “才生?才生?”

    我试着喊了他几句,他还是没有回应,双目紧闭极不安稳,好像陷入了什么恐怖的梦魇当中,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密密麻麻一层细汗。

    我拉长自己的衣袖,准备去擦他的额头,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住,牢牢地握在手里。

    和他炽热的脸颊不一样,他的手心冰冷的可怕。

    碰上的瞬间,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但还是生生地忍住了。

    因为他还是喊着我的名字,说自己很冷。

    这一刻,我觉得我和他的身份好像颠倒了。

    他不是那个不言苟笑的哥哥,他也是需要我来照顾一个....很脆弱很脆弱的家伙。

    所以任由他去了,换的是他的得寸进尺,整个人顺着热源的方向挪过来,最后竟然在了我的大腿上。

    又是这样。

    轻而易举地夺走冬花的注意力,女孩再次满眼都是种田才生。

    明明他才是这里最会操弄人心的高手,然而唯一无法操控的,偏偏是他最希望得到的??白石冬花。

    深田龙介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女孩眼底全是心疼,然而从他的角度却清楚看见,昏睡少年嘴角那一抹如有似无的弧度,好像在嘲弄他的失败一样。

    他的拳头悄然无声地握紧,青筋绷紧得好像一座座马上要喷发的活火山。

    然而下一刻,女孩却看向了他,朝他伸出了手。

    “龙介,别傻站在那里了,过来吧。你也很冷不是吗?”

    她如是说道。

    少年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

    他想他错了。

    真正的会玩弄人心不是他,而是白石冬花。

    不然他怎么会因为这轻飘飘软绵绵的一句话,就好像一条听话的狗似的,瞬间放弃了所有不甘和愤怒的抵抗?

    只想冲到她面前摇尾乞怜。

    片刻,他将手递了过去,少女温热的掌心将他的完全包裹起来。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液,顺便将那些下意识几乎要溢出的满足的喟叹也一并吞回去肚子里,不然会吓坏那个胆小鬼的。

    “龙介,没有什么决定是错误的、愚蠢的。我相信你....基于当下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一定都是有意义的。”

    我们三人就这样围坐在火堆面前,以一种奇怪的姿势。

    才生枕在我的大腿上,我牵着龙介的手,一开始是这样,但后来我实在是累了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整个人往龙介所在的位置倒去,所以到后面就变成了他把我抱在怀里。

    三个人的体温彼此传递着,纠缠着。

    就好像是我们的命运一样。

    到后面,也许感到温暖和安心,我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在我闭上眼睛后,腿上的黑发少年却倏忽地睁开黑眸,一片冷清。

    深田龙介发出了果然如此的轻哼声。

    不过两人都颇有默契地没有出声打扰女孩的睡眠,只有彼此不服输的眼神在黑暗中无声地交锋着。

    *

    然而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半夜,我被一阵巨大的声响震醒,

    醒来时才生已经醒过来,脸色还是有些发红,但整体来说已经好很多了,我来不及惊喜,身边的两人同时脸色大变,非常有默契地同时喊道:

    “快点离开这里。”

    外面大雨依旧,可除去雨声之外,我似乎还能听见一些什么东西滚落流动的声响,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敢多逗留,我跟着起身准备逃跑。

    才生在前面拉着我狂奔,而龙介则是在后面跟着我。

    就在房屋因为剧烈的震动而倒塌的瞬间,我及时逃了出去。

    然而负责殿后的龙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房屋倒塌的瞬间,一条木制的房梁将他的腿部死死的压住,鲜血从被压住的位置开始缓慢地渗出鲜血,我想也许是有什么木刺被刺了进去。

    一定很痛。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龙介弄出来。

    那些轰隆轰隆的声音由远及近,越发地清晰了。

    而我们终于意识到这就是最坏的情况??由持续不断地暴雨导致的山体塌方,还伴随着泥石流,夹杂着雨水泥土还有石子碎块的泥石流,正在从上方的某个位置流下来。

    也许只要一分钟,也许更短,总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龙介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是我们当中第一个冷静下来的,他说:“冬花,你们快跑,不用管我,没有时间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相反,我的头脑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冷静专注地可怕,因为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无论如何都要将龙介救出来。

    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去搬那个压在龙介腿上的柱子,但是那木柱子虽然放置多年被虫蛀了不少,但加上雨水的重量我竟然也无法撼动,就在我急的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时候,才生上来帮我搭了一把手。

    但挪动柱子仍然非常艰难。

    豆大的雨点无情地砸在我们的脸上、身上,我眼前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底下这根要命的柱子。

    龙介几近崩溃地喊着要我们赶紧离开的鬼话。

    “快走啊!你们不要命了吗?”

    “你是笨蛋吗?“

    最后是才生打了他一个耳光,他才堪堪清醒,终于意识到女孩脸上的不全是雨水,而是她的泪水??全都为他而流的眼泪。

    这一刻,脑海中好像有什么屏障正在快速地崩塌。

    然后他听见女孩带着浓厚哭腔的声音,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开口:

    “...如果,如果要把龙介一个人留在这里,那不如让我也死在这里算了...”

    不行啊,白石冬花...

    这样真的很犯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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