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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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大多时,人与人之间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

    此刻,连东西二院的仆从们,神情也是参差不齐。

    “看看你兄长!再看看你!”

    吼声传来,让院内正在干着活的老程猛地哆嗦一下。

    晚宴过后,孙氏大受打击,而刘义真毫无波澜,其实在兄弟二人还未明事理前,关系还是不错,常常一同嬉戏打闹。

    那时,他们还算和睦,随着年纪渐长,懂了些许事,便又不同了。

    兄弟不和的状况,就是在刘义真随刘裕得胜凯旋之后出现的。

    身为母亲的孙氏,眼中看到了希望后,每日都在说那些事,刘义真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不知是从哪听来的话,故意背给父亲听罢了。”

    “背?他会背,你便不会?我说了多少遍,让你好好在父亲面前献献殷勤,多尽孝道,怎不见你有一丝改变?用晚餐时还板着黑脸!”

    本来都在差不多的起跑线上,如今自己的儿子还停在原地,而刘义符已经发起了冲锋,领先了一大截。

    刘义真生的俊俏,各方面相比之下,他也就身量略不及刘义符,两人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往日刘义真随刘裕出征,而刘义符则是被委以留守后方的“重任”。

    相处的时日多,陪伴的多,偏爱也多。

    天枰本就倾斜向刘义真了,他却没有把握的住。

    机会也不止一次从指缝中溜走,上苍不会一直眷顾同一人。

    “娘,儿都有些不认得他了。”

    “怎的?莫非要娘也送你去那林中摔一摔?”

    十岁的少年终究还是孩童,比起大人们的心思,刘义真所处的角度不一样,在沉默了一会后,突兀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刘义真不知道该如何说,随着烛火燃尽,困意如潮水涌来,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

    或许是傍晚时哭累了,没一会儿,此起彼伏的轻微呼噜声响起。

    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孙氏叹了口气,亲自为他脱下鞋履,将外衣褪去。

    她正想把刘义真身子放平时,竟感到有些吃力。

    当被褥盖上,捋平后,孙氏才轻轻的走出屋去。

    “夫人,您没事吧。”

    老程从刘义真出世前,就已经侍奉孙氏多年,对她的脾性十分了解。

    “我能没事吗?平日里让你别老是顺着他!”

    孙氏怒气未消,不免又训了一句。

    对于刀子嘴豆腐心的孙氏,老程只能连道不是。

    “唉,二郎聪慧俊俏,只是还未开窍……”

    听着诸如此类的话,孙氏的心也开始平复下来。

    她不相信所谓的祥瑞,今天刘义符能在晚宴上道出那般言语,定然不是他自己所想。

    …………

    东院。

    纸窗为层层白雾所覆盖,芩芸如同白日里一般,站在屋外等了良久,见刘义符待久了,轻声提醒道。

    “世子,天冷洗的久了,会着凉的。”

    刘义符还根本不习惯在木桶中泡澡,自己家里条件一般,但好歹也是陵陵后,极少这样洗澡,也就只有每逢过节,回到乡下,才不得不这般。

    芩芸得不到回应,刘义符又不让她上手,只能站在室外喃喃自语道:“都洗那么多回了,以前也没见……”

    嘎吱一声,腾腾热气往外涌来。

    寒风吹过,刘义符赶忙往卧房快步走去,芩芸想给他披件外衣,可无奈追赶不上。

    主仆二人,好像生分了,又好像没有生分。

    躺靠在枕上的刘义符一时难以入眠,开始回忆今日的一幕幕画面。

    皇室与士族,大都是沉迷在酒池肉林的蛆虫,想要北伐的也就是那一两批人。

    往日朝堂的风气一直都是这样,比起北伐,他们更喜欢窝里斗。

    争夺大权不仅是为了自己,是为家族,朋党们谋取私利。

    东晋与南宋就是最好的例子。

    江南,富饶之地,山清水秀,即使到了寒风刺骨之际,那股糜烂的风气也未能因其而散去。

    后人称其为魏晋风流,当世人称其为雅,而对这片历史略知一二的刘义符,每当想起,便会嗅到阵阵腐臭。

    那腐臭不是来自于残羹剩饭,也不是茅厕中的秽物,而是华夏大地之上溃烂怎么也数不清的尸骨。

    他每时每刻都在警醒着自己,要保持紧迫。

    那句,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之并非夸夸其谈。

    刘裕迟早都要坐在那御塌之上,但无论如何,封王称帝肯定会在北伐之后。

    身为外乡人的刘义符,在翻来覆去半个时辰后,才终于进入了梦乡。

    …………

    清晨,建康城中各大府邸门前,都停着马车。

    一个时辰过后,晋廷文武百官,皆排列在朝堂长阶之下,无论是身处前列,还是排于末尾,都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着北伐之事。

    “刘公欲发兵攻秦国,你等是何看法?”

    “内乱平定不及一年,又要大动兵戈,将士们厌战已久,依我看,怕是……”

    这名官员不知该说些什么,哪怕国库充盈,兵精粮足,他也能从刁钻的角度来发表不同的说辞。

    “自义熙九年土断后,我大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此乃国运兴盛之兆,姚秦四面环敌,人心不齐,新主无能,为何不能北伐?!”

    一位正值壮年,模样俊美的官员当即不忿驳斥道,那年长于他的同僚面红耳赤,说不上话来,一扫衣袍,侧过身,不与其争论。

    这壮年官员虽是名门子弟,但驳斥时真情流露,与左右那些只顾及眼下的“同僚”们显得格格不入。

    自刘裕掌权以后,用人不看出身,朝中寒门庶族身居高位者,比比皆是。

    傅亮、檀道济等人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三年前,刘裕再次实行土断,彻查那些不在籍贯中的隐户、流民,以及那些世家门阀中故意隐瞒不报的佃户。

    不按照条例行事的地方官员与豪族,有了杀鸡儆猴的前例,加上抵在脖颈处的刀刃,大多数人都低下了头颅。

    土断之后,赋税、兵源都有了保障,国库这才有了富余,更何况刘裕遵奉节俭,以身作则,上行下效,效果十分显著。

    “咳……咳咳……”

    当一众官员发现刘穆之未曾将手举起,顿时心中一凛,纷纷偏过头,往身后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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