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第四卷 第十九章 纠（二）

    淮寔的同伙告诉他，擎屹楼确实不好下手，另外两处都办妥了，有人盯着确认情况，晚点来报。

    寸猛在客栈吃过晚饭，多跑了两趟茅房，看着稍微有点虚，暗中观察的人便回去了。

    禾方他们在外面吃饭，东方胤说还有事要办，禾方和夕夕先回了客栈。夕夕照例在禾方房间跟他聊天，稍晚才回去。暗中观察的人见夕夕房间灯亮了，转身去给消息。

    禾方刚要卸装，听见有人敲门，不是东方胤，也不是夕夕……是店家有什么事吗？

    禾方打开门，一位妆容精致衣着讲究的女子对他微笑道：“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禾方：“请问您找哪位？”确认一下，免得弄错了。

    女子回答：“东方大人让我来的，请问是这里吗？”

    禾方：“哦，请进，请坐。晚上喝清水可以吗？”

    女子：“谢谢！请问您是东方大人吗？”

    禾方：“我不是，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女子露出疑惑转而为难的神色，“大人您也住这间房吗？”

    禾方稍加思索，答道：“是，英雄会期间客房比较难找。”

    女子：“东方大人没告诉我还有一位大人……”

    禾方见状，想了想，“……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你在这里等他一下可好？”

    女子如释重负，高兴点头。

    禾方：“请自便。我拿一下东西。”

    禾方说着拿上枕边的包袱开门出去，下楼坐到看得见房门的角落里。

    伙计迎过来，禾方对他道：“请来一壶桂花茶。”

    伙计：“好嘞！您还来点别的么？”

    禾方：“先这样就好。”

    禾方见房门没有开，摸摸手上的包袱。

    房中的女子打开窗，又关上，在外面暗中观察的人看在眼里。

    东方胤少练了会儿剑，在广贮楼见了邹冰恕和孔荻。

    邹冰恕听到东方胤问他：“我是你举荐的，你想让谁赢？”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想好。

    孔荻像是为他解围，又像看热闹不怕事大，对东方胤道：“如果你们都使出全力，看看谁更胜一筹。”

    东方胤看着满脸纠结的邹冰恕，决定放下顾虑全力应战。

    桥储仙没有摆宴庆祝，只请了郜谂陪他喝两杯，让虹霞妃弹琴助兴。郜谂后天还有最后一场对弈，桥储仙让他先去休息。

    没了旁人，桥储仙问虹霞妃：“你怎么还是不安心似的？”

    虹霞妃：“大人要去看‘美人’，会不会也有些担心呢？”

    桥储仙：“担心也得去。等了这么多年，不能临阵脱逃啊！”

    虹霞妃：“……”临阵脱逃……

    桥储仙：“你担心我，还是有别的事情？”

    虹霞妃：“希望您如愿，也希望没有节外生枝。”

    桥储仙：“节外生枝？”

    虹霞妃：“敢问大人，如果有一件事，可能说出来会比较好，但也有可能更糟，不说可能结果会很惨，也可能没什么，那究竟是说还是不说好呢？”

    桥储仙：“跟我有关吗？”

    虹霞妃：“应该没有。”

    桥储仙斟酌了一下，“我不喜欢赌，所以我会想办法先弄清楚这件事对结果的影响究竟是什么。如果不说结果更大几率会惨，那就说，如果不说没有影响，那就不说。”

    虹霞妃：“……您说的对。”

    桥储仙：“要我帮忙吗？”

    虹霞妃：“谢谢您！您得了第一，我还在这里担心有的没的，真是……”

    桥储仙：“看我得了第一还会为我担心的也就只有你了。”

    虹霞妃举杯敬桥储仙，又弹一曲。

    东方胤回到及家客栈，一眼便看到坐在那里喝茶的禾方，身边带着包袱很不寻常。

    东方胤在他对面坐下，“怎么了？”

    禾方见他来了，看看楼上的房门，轻声道：“有位姑娘在房里，我忘了问她名字，她说是你叫她来的。”

    东方胤：“……她长什么样，你之前见过吗？”

    禾方：“我没有印象。她有精心打扮，看着有点烟雨红霜的感觉。”

    东方胤：“……你为何要出来？”

    禾方：“她见我在似乎很为难，她以为那个房间只有你住。她敲门进来，还问我是不是东方大人。”说着笑了笑。

    东方胤：“……你在这里坐了多久？”

    禾方：“也就两盏茶的功夫。虽然怀疑别人不好，不过她没开门出来，我把重要的东西带出来了。”说着指指身边的包袱。

    东方胤：“你做得对。为什么在这里等？”

    禾方低声道：“我在这里能看到房门。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从窗子出入。”

    东方胤的神情中露出一丝笑意，“你知道不是我叫她来的？”

    禾方笑着点头，“你都出去了，还有必要叫她来这里么。”

    东方胤：“……”

    禾方：“你先上去看看吧。”

    东方胤：“好。你在这里等着，哪儿也别去。”

    禾方：“嗯。”

    东方胤上楼，敲门，门开。

    禾方心想她可能不是来拿东西，有点不好意思怀疑了她。不过经历了那么多事，防人之心不可无吧。

    女子见了东方胤，满心欢喜，娇柔道：“东方大人？”

    东方胤看她的装扮，猜到了几分，关上房门。“你找我？”

    女子娇嗲道：“不是东方大人唤奴家来的么？”

    东方胤：“我说不是你就走吗？”

    女子：“奴家大老远过来，大人就这么让奴家走吗？”

    东方胤：“不走也可以，你能告诉我是谁让你来吗？如果只是有人恶作剧，我可以给些钱让你回去。”

    女子似有顾虑，悄悄看了看香炉。

    东方胤：“什么香这么好闻？”

    女子：“没什么，就给客人助兴的。”

    媚药么？“青龙”好像对这种东西并不特别排斥，不过——“可惜我不喜欢。”

    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抱住东方胤，亲他的面颊。

    东方胤感觉到她有点紧张，猜到了八成。他扶住她的头，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轻声呢喃：“青葙（注：葙，音xiāng）。”

    东方胤：“青葙，如果你被人威胁，可以告诉我他们的要求，我陪你演戏，再付你额外的报酬，怎么样？”

    青葙迟疑片刻，在东方胤耳边轻声道：“大人此话当真？”

    东方胤轻轻拍拍她的背，温柔道：“相信我。”

    青葙：“……好，我信大人。找我的人没说名字，长得比较凶悍，穿着像西北的人，却带点南方口音。他们让我今晚来找您，要我至少得过了子时才能伺候您睡下。如果能办好就给我钱，如果不行就要让我破相，我实在不敢拒绝。”

    东方胤听完，大概明白了。他轻抚着青葙的背，“我知道了，没事。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别担心。我让店家做些点心，等会儿拿上来，不会让他们起疑心。”

    青葙：“您……可别走啊！”

    东方胤：“放心。等下我这样敲门，”说着在青葙背上轻叩了几下，“你再开。”

    青葙：“嗯，都依您。”

    东方胤让青葙站在门后，开门出去并关上房门。青葙将门闩好。

    东方胤下楼时显得高兴，面色微醺，让店家做了两样点心，说一会儿来拿，然后晃到后院去了茅厕。回来时点心还没做好，他又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圈，坐到禾方旁边等候。

    东方胤侧对着禾方低声道：“要辛苦你等到子时过后，‘她’走了再回来。”

    禾方轻声回答：“好。”虽然他还不太明白，不过要问也不是现在。

    东方胤取了点心，上楼敲门，青葙仔细听着对的，忐忑的心才放下，赶紧开了门迎他进来。

    东方胤：“你一直等着饿了吧，吃点这个。”

    青葙娇柔道：“多谢大人！”她接过盘子放在桌上，吃得很小心。

    东方胤：“没有药，放心吧。”

    青葙：“青葙怎敢怀疑大人！只是怕弄坏了妆容。”

    东方胤笑着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青葙。

    东方胤背对着窗，“他们在外面吗？”

    青葙小声回答：“他们在对面巷子里，能看到窗子的地方。”

    东方胤坐到青葙近前。“按照你们说好的，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青葙难为情地移开视线，“就像平常一样，只是要伺候大人到子时过后。”

    东方胤：“他们怎么确认？”

    青葙：“我要借故或者趁大人洗漱时开一下窗子，让他们看到大人还没睡，然后我再出去。”

    东方胤：“他们一直在那儿盯着？”

    青葙：“嗯，两个人轮换。”

    东方胤：“你跟他们回去安全吗？”

    青葙没想到大人竟然担心她，温柔笑道：“没事，如果我出了事，他们反而麻烦。”

    东方胤：“那就好。”

    青葙看着东方胤非常迷人的笑容，轻柔道：“大人对谁都这样好么？”

    东方胤愣了一下，笑道：“被你那香熏的。”

    青葙这才想起，“不好意思我忘了。”然后赶忙把香灭了。

    东方胤：“这是他们给你的吗？”

    青葙：“不是，是店里的，他们让我带上。不过这个比较温和，不会让人难受。”

    青葙悄悄看向东方胤眉间的淡淡春山，觉得能真正让人心动的就是这样的人吧。“大人如果不嫌弃，可以吩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