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打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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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就是这般无奈,娘家的父亲不做人,陈氏不过一个宛如浮萍的弱女子,不懂谋生之法,只能同害她至此的冯堂叔一家继续过活。

    世间之事并非都是爽文,也并非所有人都有打破囹圄的能力与胆识。但这个八卦听到最后,张月盈直觉心里堵得慌,狠狠咬了一口生煎,鲜香的汁水瞬间迸溅,待腹中已有五分饱,便撂了筷子,去外边的花园里溜达散心。鹧鸪和春花屈膝向沈鸿影

    行了个礼,退出暖阁,追在张月盈身后。

    沈鸿影放下汤勺,侧目瞧着张月盈带着两个丫鬟从窗前经过,浅淡的天光斜洒在她身上,垂落的发带随着跃动的光点一跳一跳。

    以他识人辨色的功夫来看,绝对又有什么事惹了她不快,他琢磨了一番,方才唯一触动她神经的唯有陈氏的结局。

    “殿下。”小路子小心觑了沈鸿影一眼,“咱们跟过去吗?”

    沈鸿影一个眼神,小路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让下人将剩下的早膳撤了下去,主仆二人随即出了西暖阁。

    秋色渐浓,月桂已谢,浣花阁的芙蓉新栽不久,身量尚且低矮,初初绽放,缀满了檐廊一侧,粉柔白净,随风摇摆,粲粲若朝霞生辉。

    沈鸿影在檐廊下远远听到少女的娇笑声。穿过长廊,越过一大丛芙蓉花,一架秋千映入眼帘。

    正值晨光最好之时,旭日高照,天空一碧如洗。

    秋千正好躲在匝地的树荫里,美目盼兮的窈窕少女,素手挽着丝绳,双脚踏在秋千板上,上下晃动,衣袂飘飘,腰间长长的丝缘飞扬,如同一只翩飞的蝴蝶。

    随着秋千的起伏,秋日的暖阳尔映照,尔又湮灭,她的面容或明或暗,宛若最被袅袅烟云笼罩着的最晴雨不定的湖波水色。

    半仙之戏不过如是。

    鹧鸪和春花紧张地护持在一旁,其他身着窄衣的丫鬟也被吸引到附近,偷偷探听着动静。

    张月盈左脚悬空,只用右脚蹬住踏板,将秋千蹬得更高了些。她闭上眼,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仿佛所有烦恼都被抛诸脑后。

    这般冒险的举动,看得沈鸿影颇有些心惊胆战。

    张月盈在踏板上轻巧地跳跃,换了只踩秋千的脚,瞧着稍不留神便有可能会摔下来,沈鸿影忍不住喊道:“当心脚下!”

    “殿下?”打秋千的少女似有所觉,蓦然回首,瞧见站在廊前的青年,双脚控制着身下的踏板,让秋千慢慢停下来,鹧鸪和春花一左一右扶着她从秋千上下来。

    她小步走到沈鸿影跟前,笑意直达眼底,“你怎么也过来了?”

    沈鸿影皱了皱眉,“我若不来,也不知道你会把秋千荡那么高。”

    张月盈眼神闪躲,微微低头瞟着腰间系着的丝缘,嘟囔道:“荡个秋千而已,哪家的姑娘不会,不过就是高了一点点而已,我又不会摔下来。”

    沈鸿影气闷在心里发不出来,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倒像是他蓄意为难一样。

    “万一呢?”

    张月盈摸了摸耳后,有些心虚,虽然她一直以来都常常这样打秋千,但沈鸿影也是好意,若驳了他,反而是自己不识好歹了。她脑袋瓜一个激灵,有了一个主意。

    只见她一双清莹眼珠转了转,笑得很甜,拉住沈鸿影的衣袖,把他往秋千拽去,“秋千荡到高处,能比别的地方看得更远,心也能更自由。”

    沈鸿影半推半就地到了秋千前,问张月盈:“所以你刚刚不高兴了,就荡秋千?”

    张月盈拨浪鼓似地点点头,“我推你,殿下要不要试试?”

    被张月盈满眼期盼地盯着,沈鸿影很难说出拒绝这两个字,然后人就被摁在了秋千上。

    “那殿下,可要坐稳了。”

    张月盈握住秋千的系绳,湖水绿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皓腕,衬着一只白冰翡翠镯子,肤色愈白如雪。

    张月盈离他极近,散落的一二发丝在他脸上一扫一扫,痒痒的难受。沈鸿影怔了怔,身后猛然被人一推,秋千朝上飞去,冷风迎面扑在脸上,瞬间将他唤回了现实。

    第一下飞得还不算太高,落下来时,张月盈再用力一推,秋千向上的速度更加迅疾,沈鸿影攥紧了两边的绳子。直至最高点时,他忽而抬头望去,才发现此时的他离天空竟然如此的近,再朝前远眺,视线竟然跃出了浣花阁,甚至隐隐能瞧见王

    府的边墙。

    心竟真的渐渐平静了下来。

    推了几下,张月盈便躲到了一旁,看着秋千上被风吹得表情有些失控的沈鸿影,噗嗤发笑。

    秋千很快停了下来,小路子上前要扶沈鸿影起身,沈鸿影抬手拒了,吸了口气,缓了一缓,便拽着秋千绳站了起来。

    张月盈笑眯眯地看着他,道:“表姐和想蓉她们从来不让我推秋千,说是我推得太高,她们们会害怕。殿下倒是第一个敢坐我推的秋千的人。”

    这下,沈鸿影几乎是彻底无语了。张月盈瞧着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就写着“是不是专坑我”几个大字。

    张月盈索性不逗他了,自己坐回了秋千上,偏头问:“殿下刚刚在上面看到了什么?感觉如何?”

    沈鸿影思量少许,回答:“人恰如风,可穿重楼。”

    “这就对了。”张月盈晃着脚道,“殿下追过来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生气?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朝虽大部分女子都能走出宅门,若是同丈夫过不下去了就好聚好散,但也不乏有人迂腐如陈氏之父。这种人家中的女眷终其一生都会被所谓的三纲五常困于一间小院,永远都见不到外面的世界是何等广阔。她们只能坐着秋千,期盼它能飞得

    高一些,再高一些,这样至少能稍微窥见院墙之外的模样。”

    “所以,殿下你明白了吗?我只是一时替一个身不由己之人感到悲哀片刻罢了。”

    沈鸿影问:“那你如今仍旧如此?“

    “不了。”张月盈摇摇头,她脚尖蹬地,秋千重新开始晃动,“我只会为这种事难受一小会儿,天下过得惨的人难么多,我要是全部放在心上,那不得时时刻刻唉声叹气,永远都耷拉着一张脸,笑颜不展,然后把自己的心给彻底压垮。我才不做这

    么蠢的事,还不如把这些让人不虞的抛开,做些让人忘却烦恼的事。”

    沈鸿影沉吟了很久,都没有讲话,他轻轻走到张月盈身后,猛地将她向前一推,张月盈被吓了一跳,“啊”地尖叫起来。

    半盏茶后,张月盈从秋千上跳下,对沈鸿影横眉冷竖,嘲讽道:“就殿下你这样推秋千,比我都恐怖。”

    虽然荡到比平时更高的地方的时候,是挺刺激和好玩的。

    沈鸿影的表情有些晦暗,但声音依旧温和:“刚刚让你想起了不太开心事,像你说的荡高些就能丢开忘掉了。”

    张月盈脑袋嗡的一声,怔怔愣了几息,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已经忘了。”

    ###

    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甜水巷那座宅子改成的会所终于正式开张。

    会所被取名为“凝尘”,取自“绮席凝尘,香闺掩雾”,专门服务勋贵官家女子。会所采取的乃是会员制,与张月盈名下的京城各家店铺联合,所有服务均汇于一体。简而言之,凡凝尘会所的会员均可就在甜水巷提前试用,买到玉颜斋的新品,尝到

    百花楼的糕点席面等等,不必再分别前往各处,耗费时间。

    会所特别养了一个傀儡戏班子,此刻就在正院赏音斋开演,演得便是扶桑散人的《锦绣良缘之公子薄情》,悠扬的唱词声声入耳。

    赏音斋占地不小,装潢是京中流行的华丽风格,若是有哪位会员想要借地开宴,此处便是一个好选择。张月盈方到此处,春雨便告诉她镇国公夫人已定下了下个月在这儿给小姑子办生辰宴,不少夫人也有所意动,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赏音斋照常留给张月盈了一个雅间,她方进斋中,作为东家之一的何想蓉歪在椅子上,颇有意趣地欣赏着台上的表演。

    张月盈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手里摇着刚拿到不久芙蓉缂丝扇,问她:“这出戏排得扶桑散人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何想蓉话甫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立即捂住嘴,眼睛?得老大。

    “我这话还能收回去不?”她嚅嗫着嘴唇片刻,问道。

    张月盈道:“就没听说过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去的,就算我此刻成了个聋子,你刚刚的话还是记在了我的脑子里,又有什么法子能抹掉呢?”

    她笑得一脸纯良,何想蓉噌地起身,朝张月盈扑过来,手直接探向胳肢窝,“让你让我,让你诈我………………”

    张月盈被挠得咯咯直笑,赶忙求饶,何想蓉才收手,暂时放过了她。

    “哼??你不是早清楚我知道你就是扶桑散人了。你知我知,怎么谈得上诈,我不过是正经地问候一句如今最炙手可热的话本先生。”张月盈持扇点了点桌沿。

    “就这么一点儿名声,有什么值得得意的?”何想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眉眼间的飞扬之色怎么也遮掩不住,“但这家戏班瞧着比当初水云楼还要强些。”

    张月盈接话:“演戏的人都是从教坊司落选下来的,本事自然是有的。比起分到某些府上为奴婢,在这里演演歌舞和傀儡戏要强的多。”

    何想蓉忽然正了正神色,严肃道:“思意今日恐没有颜面来这里见你了。京城都传遍了,安平侯夫妇半个时辰前女上徐府致歉,他们旁枝的事是冯大姑娘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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