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画舫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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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款:“沈鸿影。“

    张月盈纳罕,这般神神秘秘,还专门递了张帖子是要做甚。

    小路子心知自家主子写的内容不明不白,特意找补了几句:“汴河夜间美景如斯,殿下大概只是想邀您同游罢了。”

    帖子制做得极为精致,底纸用的是桃花纸,此纸产自蜀中,将春日桃花花瓣融入纸浆之中,产量有限,扉页与内页上各绘了十二花图和汴河夜景图,笔触迤逦,晕染得当,色彩浓艳而不失清雅,其上覆着两行行书小字,笔力遒劲,笔锋飘逸。

    几乎称得上一个艺术品了。

    笔迹应是沈鸿影,就不知这绘图者是何人,不过襄王府不缺幕僚,或许是当中的哪位能人。

    张月盈来来回回翻看了几遍,终于给了小路子一个准话,“夜晚的汴河我倒未曾见过,那便顺道去瞧瞧。”

    小路子得了回复,笑呵呵地回去复命,鹧鸪一边为张月盈通着头发,一边道:“殿下倒还算有心,知晓今日是姑娘生辰,虽不在府中大摆筵席,也是个大日子,去汴河一游也好,省得另外再做安排了。”

    张月盈手指绕着一缕头发打转,“你们倒是为他说好话。”

    她虽如此说,话里却没有怪罪的意思。

    鹧鸪回答:“只要殿下对姑娘好就行。”

    还是真心换真心的道理。

    皇室婚姻,张月盈已经嫁给了沈鸿影,那便是要过一辈子,鹧鸪自然盼着自家姑娘身旁的是一良人,能终身欢颜,不改当初。

    张月盈垂眸思索片刻,凭心而论沈鸿影这人很讲信用,赐婚后的承诺皆一一兑现了,待人接物也是妥帖到了极点,几月的时间便将她的习惯爱好都摸清楚了,凡事也常常想在别人前头。

    “姑娘今日戴什么?”鹧鸪问。

    张月盈想了想,指了梳妆柜最下面的那个抽屉,“取太后娘娘赐的那对金翅蝶舞步摇。”

    这套步摇上点缀了数十颗米粒大小的红、蓝、粉三色宝石,平日佩戴,有些过于张扬,今日正好。

    因这套步摇乃是孤品,张月盈还请百宝楼的匠人为之打造了配套的一对桥梁金簪、一副花丝长流苏鎏金耳坠和一条宝石璎珞项链。放置这些首饰的盒子一经揭开,入目均是耀眼的光华。

    鹧鸪手巧,很快根据首饰为张月盈梳了一个最合适的发髻,上戴一顶象牙莲花冠,莲花冠两侧、后方点缀了桃、荷、菊、梅样式的通草花,两支步摇插于两耳之后,长长的珠穗垂至肩后。

    这么一番装扮下来,蝴蝶步摇也没有那么突出了。

    张月盈动了动脑袋,莲花冠的冠胎打磨得极薄,通草花更是材质轻盈,因此,尽管发饰繁琐,头上并没有多少重量。

    再搭配了一条晴山蓝的百迭裙与莲红的珍珠滚边大袖衫,眉心点了枚珍珠花钿,正是恰到好处。

    黄昏时分,张月盈便穿了这样一身兴致勃勃地出了襄王府。

    秋日天暗的早,天边日影也已西沉,云卷云舒,霞光满天,红的如醉拂人面。马车穿过京城洒满鎏金的街道,张月盈掀帘远望,半轮红日趴在西山,飞鸟群群略过天际。

    马车行至汴河之畔,夜色已浓,华灯初上。

    夜晚的汴河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段之一,不论官宦子弟还是有钱的平民百姓,都愿来此品酒赏景,故而河畔高楼林立,灯火辉煌。

    张月盈带着几个丫鬟,静静地走在这片绵延艳光中。

    “公子可还要再喝?”

    “接着喝酒!接着舞!”

    汴河上驶过的画舫内传来酥软又靡丽的声音,不知哪家公子又醉卧画舫了。

    小路子打着一顶灯笼站在前方的巷口,远远瞧见张月盈她们,就迎了上来。

    “王妃殿下,您总算是来了。”

    “殿下在哪儿?“

    张月盈张望了一会儿,都未瞧见沈鸿影的身影。

    “殿下正等着,您随奴才来便是。”

    小路子恭敬地走在前面引路,半晌,一行人便迈入了一条精巧的水上回廊,回廊的飞椽下挂着小南瓜似的成串彩灯。

    “这就到了,王妃殿下请。”

    张月盈顺着小路子所指的方向瞧去,映入眼帘的是条仅有一层高的画舫,整个画舫外涂红漆,反射着淡淡的光泽,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从船舱自内而外透出的耀眼光芒。

    不客气的比喻,在张月盈看来,它就像漂浮在汴河上的一只硕大的电灯泡,亮得惊人。

    张月盈小心地踏上甲板,靠近再打量了一番画舫的外观,船沿的扶手都有金色的描边和花鸟彩绘,可见这艘画舫并非民间之物。

    小路子察言观色,似是瞧出张月盈心中所想,解释道:“这艘画舫当年被先帝赐给承恩公府,今日暂时被殿下借了过来。请王妃殿下移步入内一观。”

    张月盈东张西望着向前走去,几个丫鬟方欲要跟上,小路子浮沉一扫,往前面一拦,几个丫鬟便被挡在了船坞上。

    “路总管,你这是何意?”鹧鸪皱眉,对此不满。

    小路子处变不惊道:“劳鹧鸪姑娘想一想,你们跟进去是否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鹧鸪不解。

    杜鹃却听懂了,轻轻扯了扯鹧鸪的衣袖,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鹧鸪这才不情不愿妥协,狠狠瞪了小路子一眼。

    小路子毫不在意鹧鸪的不忿,笑盈盈地请几个丫鬟去回廊旁边的水榭里吃茶。

    他偷偷往画舫?瞄了瞄,心道今夜花前月下,二人独处,丫鬟们跟进去,叫什么事。

    画舫内,张月盈步入其中,只觉差点儿被晃瞎了眼。目之所及皆是盏盏高悬的灯笼,这些灯无一部奇巧万分。兔子灯外边披了层细绒,宛若真的一般;波斯的琉璃灯以各色琉璃碎片拼凑而成,金丝连缀,上面的图案有些抽象;六角纱灯上绘各

    类人物故事,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其中一盏灯面上绘得竟是《金钗记》里的场景。

    张月盈低头瞧了眼手里的帖子,观这笔触,和帖子上的绘画多半出自同一人之手。

    上百盏华灯如昼,少女在船舱内来回游走,几乎迷失在了这片灯海之中,满目无不流光溢彩。

    张月盈在船舱角落寻到了一个滚灯,莹莹的灯火自薄如蝉翼的糊纸透了出来。她知晓这种灯,里面有个小机关,把蜡烛放在上面,无论怎么摆弄,都只会一圈一圈地转,不会掉下来,烧到纸质外壳。

    摆弄了滚灯半晌,张月盈玩心大起,轻盈地往前一抛,滚灯落在地板上,骨碌骨碌地滚去,撞开了一道刺绣门帘。

    夜风骤起,船舱内的烛火均晃动了一下。

    张月盈朝外望去,瞧见的是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银白发带在风中轻轻飘浮,沈鸿影一袭白色?袍,半束着头发,手提一盏走马灯,伫立在船头的甲板上。

    滚灯兜兜转转停在了他脚下,青年俯身捡起,随后朝着张月盈行来。

    “好玩吗?”他柔声问。

    看灯、玩灯欢了,竟然把请客的主人都给忘了,张月盈难免有些汗颜,但还是诚实道:“花灯类目繁复,可在这画舫上便可观尽,十个人里有九个都会流连忘返。”

    “那就好。”

    沈鸿影仅扔下这一句,弄得张月盈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和不去琢磨里面有什么含义。

    正是玩乐的时候,何必为难自个儿。

    沈鸿影没有把滚灯送还到张月盈手中,反而将他拎着的那盏走马灯递给了她。

    张月盈顿了顿,垂眸扫视了一番,却看出了这盏灯与其他花灯的不同之处。

    少顷,她惊喜道:“这是之前大表哥送的,后来被雨给淋坏了的那盏走马灯!”

    灯的骨架都一模一样,只是外面多涂了层清漆。

    “你把它修好了!”

    “不。”沈鸿影语气认真,“是重新画了。”

    旧纸已揭,新纸已换,改头换面后,岂能称为旧物。

    张月盈这才端详起走马灯上的绘画,上面的绘画更加写意,旋转了一圈才知是一幅长卷,画里苍山暮远,山寺悬铃悠悠,寺中人同局对弈,尔拨云见雾后,便是浪浸斜阳,楚天开阔,然大雁却不曾孤飞。

    画里的元素过多,张月盈有些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她沉吟片刻,开口问:“不知这些都是那位大师的杰作?”

    走马灯上的笔触与其他花灯上的一模一样。

    “我画的。”

    灯火照映下,沈鸿影回望着张月盈,眸中似有淡淡水色。

    张月盈咬住了下唇,眼珠转了几圈,想了好些话来掩饰尴尬,“殿下的画技真是出人意料。”

    沈鸿影笑笑:“儿时同老师学过一点儿,也只能画到如此,不及那些书画大家远矣。”

    话说得谦虚,可张月盈只从里面听出了满满的凡尔赛。

    这画工比徐向南的不差了,还一点儿,骗鬼呢。

    特别是这个走马灯,黑白笔墨间有一种说不清的韵味,远胜过其他。

    突然,沈鸿影道:“那阿盈可还满意?“

    张月盈一时间恍了神,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刚刚叫她什么?

    阿盈?

    谁准他那样唤她了?

    “殿下......”张月盈顿了顿,“你刚刚唤我......?”

    沈鸿影习以为常说道:“阿盈啊,我听何大姑娘、冯二姑娘均如此唤你,难倒就我唤不得吗?”

    说着,青年眼底微黯,难掩失落。

    “没有。”看他这个可怜样,张月盈实在不忍心。

    得了准许,沈鸿影嘴角勾出清浅的笑,又唤了她一声阿盈。

    “对了。”沈鸿影又道,“你也别叫我殿下了,去岁蒙老师赐字??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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