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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the eightieth-third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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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eightieth-thirdday]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夜晚。

    白昼来临的那一刻,岑景站在外窗台看着波涛汹涌的海浪拍打。

    他的心口突然一阵钝痛。

    回忆的碎片闯入大脑的时候,像是被砸碎的、尖锐的玻璃,直端端地从遥远的地方刺入心脏。

    -“岑景,你一个人住在这么远这么大的房子里,不会觉得很孤独吗?”

    “不会,我习惯了。”

    -“但你家风景的确不错啦,是住起来很舒服的房子呢。”

    “那你喜欢吗?“

    那天,海风吹起她的头发。

    越清舒没有回答。

    岑景现在才知道,她不回答没有别的理由,答案就是很明确的。

    她其实并不喜欢。

    -“我到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呀?等好久了,我已经困了!”

    “别急。”

    岑景从来都不是一个急着回家的人,但越清舒经常催促他早点回家,说外面冷,说她等得累了。

    所以后来,他也总是加快步伐。

    岑景被这些回忆侵袭得有些无力,在阳光照过来之前,他转身想要回到室内。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在秋天的风中,也会感觉到寒冷侵蚀。

    岑景刚转身,一束光从身后落过,他余光一扫,跟随着那道光点看过去。

    那像是一道追光灯,飘飘忽忽地落在了他的鱼缸里,玻璃折射的光突然刺痛了他的眼。

    岑景皱眉。

    不知道是什么反光如此刺眼,他定神看过去,却在成群的游鱼之下,倏地看到了一条熟悉的项链。

    只是一秒的确认。

    随后一道身影毫不犹豫地跃入了那个宽阔的漂亮鱼池。

    一瞬间水花四溅,岑景整个人没有一处免遭水溅。

    原本安静的鱼群被他吓得四处逃窜,在旁边的角落躲避。

    这里的水位明明刚没过他的腰身,却像是淹没着他整个人的呼吸,闷住他的胸口。

    岑景弯腰伸手,把那落在鱼池里的项链捞了起来,链条上挂着两根水草碎屑。

    依旧干净透亮,鱼尾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没由来地一阵咳嗽。

    发现那个项链抓在手心,却又像是握不住。

    第二天,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生了病。

    岑景鲜少生病,这次却严重得高烧不退好几天。

    徐澈时接连着三天没找到他人,生怕他死家里了,过来看了一次,发现岑景病得很严重。

    “哥?就你这身体素质,是干了什么能生这么重的病?”

    在徐澈时心中,岑景完全是个铁人。

    反正没怎么见过他生重病。

    岑景虽然发着高烧,脸色极差,但还是起来自己接水吃药,甚至给自己熬了粥。

    “生病而已。”岑景说,“是人就会生病。”

    “不是,我就是好奇,你是干什么了?虽然这换季是容易感冒,但也没这么夸张吧?”

    岑景那脸色差得简直是快入土了。

    徐澈时觉得最离谱的是,岑景这就是发个烧,怎么看着颓废得像是失恋了?

    徐澈时又问:“难道你这是在澳洲出差太久没回来,回国以后跟你那位炮友做得太过火了??“

    纵欲过度也是有可能这样的。

    他刚问完,看到岑景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轻轻摇晃下,那滚烫的开水洒在岑景的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但岑景却对这点伤痛熟视无睹。

    “分了。”他的语气也淡。

    徐澈时:“???”

    徐澈时直接绕到岑景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分了?就你上次不远万里都要水了我们,去云南见那姑娘?”

    岑景低嘲了声,“对,分了,她甩的我。”

    依旧没说那人是谁。

    他和越清舒的关系的确是一段秘密,越舒也隐瞒得很好,没有暴露出任何讯息。

    岑景的神色如此寡淡,看似没有任何漏洞。

    但徐澈时又看到他手上被烫红的那一片,叫住他:“喂,岑景,咱们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

    “怎么?”岑景回头,睨了他一眼。

    “你在装什么?”徐澈时突然严肃,“手烫红了装作没感觉,分了也装作没感觉?“

    这他妈看着都痛死了。

    岑景没很快应声,有些疲惫,靠在旁边反问:“不然呢?”

    “什么?”徐澈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反问。

    依旧是岑景惯用的逻辑和处理方式。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情绪少且稳定,感觉没用的情绪都被他进化掉了。

    “不然要怎么?大吵大闹?撒泼打滚?还是在这里痛哭流涕?”

    “还是说幼稚地无理取闹?”

    “分开就是分开,我没什么可说的。”

    “她想走,我就给她自由。”

    “有什么好纠缠的?“

    明明是攻击性如此强的一段话,徐澈时却觉得,岑景身上的傲骨其实已经碎了。

    那场高烧好像什么都没有影响,岑景很快回到工作和生活的正轨,唯一的区别是??

    他的工作安排似乎更密集了一些。

    2022年的冬天。

    清水湾那一块地的方案定下来,岑景亲自做的。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亲自沟通、设计了一个自然主题的图书馆。

    底层是热带温室和只有普通鱼类的海底隧道。

    完全非盈利性的项目,运营的所有收益都用捐赠给海洋生物保护基金会。

    没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敢问。

    毕竟,岑景有任性做任何事情的资本。

    2022年的圣诞节,岑景在家里的圣诞树上挂了数个礼物盒。

    即便没有人来取。

    2023年新年。

    他去了一趟墨西哥潜水。

    2023年夏天,有人问喜莱能不能再办一次漫展的项目,被岑景拒绝,他说能做好这个内容的人已经离职了。

    2023年秋天。

    父母从英国回了一趟沪城,说岑景的确应该早日定下来。

    他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逢场作戏的敷衍都没有。

    2023年年底,即将又是新的一年,徐澈时约了个局,叫岑景一起去喝酒,总觉得好一阵子没聚了。

    那天晚上,大家合伙把岑景灌醉,问他2024年有什么愿望。

    岑景不是一个喜欢过年过节的人。

    他这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仪式感,对新年愿望这种东西更是嗤之以鼻。

    所以大家也没指望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却没想到,那天他们的确听到了一句很轻的呢喃。

    “希望她过得好。”

    如果选择离开他,是她觉得更好的生活,那就很好。

    所有人被岑景这句话震惊,看向跟他关系最铁的徐澈时,徐澈时也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徐澈时也真的以为,那只是一段过往的故事。

    岑景实在太会伪装,可以轻易骗过所有人。

    他口口声声说着没什么好纠缠的,却在那天喝醉了酒后离席,自己打了个车走了。

    徐澈时担心出事,一路跟着过去,发现岑景去了清水湾。

    他买了些可以随意燃放的小烟花,点了一簇又一簇,一组又一组。

    那天。

    徐澈时站在他后面,终于听到了“她”的名字。

    也是那天,徐澈时第一次见到岑景的情绪到临界点快要崩溃的失态。

    岑景像是随口问的,但他的声音却如鲠在喉,压着胸腔中的所有痛楚。

    “你帮我问问越清舒。”

    “她想看烟花么。”

    徐澈时看着他这幅样子,给越清舒打了个电话,开的免提,尽量不让对方听出什么。

    “清舒妹妹,新年快乐啊。”

    越清舒的声音从遥远的南半球传过来,她的语气轻盈:“嗯!澈时哥新年快乐!”

    “最近怎么样?还顺利吗?”徐澈时又问。

    “一切都很好,你呢?”

    “我挺好的。”徐澈时应着,想说所有人都好,但岑景可能不太好,“对了,国外过年放烟花吗?”

    “嗯?有的,我们这段时间在悉尼,刚好有新年烟花呢。”

    “哈哈那你喜欢烟花吗?”

    “嗯,没有人可以拒绝吧?哈哈哈哈!”

    这段话没有说太久。

    越清舒就要挂电话,她说:“我要上船啦,信号不是很好,下次再联系哦。”

    徐澈时没有新的借口,也只能答应。

    电话挂断以后,徐澈时没多问,都没问那个人怎么是越舒,他只是跟岑景说。

    “她挂了。”

    岑景看着那通结束的通话,回神看向她曾经站着过的方向。

    以前他一个不留神的回眸,就会看到她不知道望了多久的那双眼。

    而现在,频频回头,频频去追。

    却看不到那双干净纯粹,爱着他的眼睛了。

    人这一生,总是要尝尽各种滋味的,或早或晚,期望和失落本来就共存。

    别人在十五岁时就尝到过的失落,他三十几岁了才尝到。

    不同于苦涩和酸涩。

    那是一种莫大的空洞感,像是滴水之刑的末尾,在时刻发难。

    越清舒是他感到持续阵痛却又怎么都割舍不掉的存在。

    以前伸手就可以碰到的人,现在听她的声音都成了昂贵的、买不到的奢侈。

    岑景将手机还给徐澈时。

    他高大的身形在这浓浓夜色、欢快的跨年气氛中变得更加落寞。

    岑景坐在那布满灰尘的台阶上。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淡。

    “其实也没什么。”

    不过是少了个人。

    他这样告诉自己。

    岑景嘲讽道。

    “就是??”

    “想她了。”

    徐澈时不说话,也坐下来,给他递过去一支烟,说他这个人就是太压抑情绪。

    “想就想呗,爱就爱呗,又他妈不丢人!”

    岑景跟着笑了一声。

    云雾缭绕朦胧后,他起身,连衣衫上的灰都没拍。

    “回去吧。”

    他只是,会在很多瞬间想她,就像那不断下落的水滴,愈加让人觉得疼。

    但这点情绪,岑景觉得他能咽下去,再痛都能咽下去。

    只是后来。

    徐澈时经常听说,岑景又去清水湾了。

    他在那个早就荒芜无人的地方。

    放了一次又一次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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