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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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香几步上前,姜曦的手指轻轻拂过梳妆台上的蔷薇花,低声道:

    “花房近日的蔷薇也开了,往乾安殿送上一些吧。”

    锦香立刻领命应下,只是不由道:

    “可娘娘,若是如此,岂不是让圣上觉得娘娘您......随意可欺?”

    锦香看的分明,虽说圣上给了娘娘不少赏赐,可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姜曦听了锦香这话,只笑了笑:

    “你倒是知道这蔷薇的内情。”

    锦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奴婢给娘娘办差,自是要面面俱到。”

    姜曦轻轻一笑,未曾计较,这事儿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圣上他那一时情切,这才有了皇长子,可宁德妃所为他当真不知道吗?

    若是知道,他又怎会不知众妃含怨抄经,非但不会为皇长子积累福报,反而会使皇长子,乃至我都要饱受其累。”

    姜曦悠悠一叹:

    “锦香啊,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是圣上不愿低头,来迫我称臣罢了。”

    锦香瞠目结舌,她本以为那日圣上不顾一切的立下皇长子,是娘娘和她的大胜,可原本的愧疚也会在第一时间变成枷锁!

    圣上前往宁德妃宫中时,也才是娘娘失子的当日啊!

    “可圣上明明,明明对娘娘一腔诚挚,怎么会这样?”

    锦香十分不解,姜曦垂眸笑了笑:

    “男女之情,纵使相悦,也从不平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宣帝虽对这一概念并不明确,可他的潜意识并不会让自己落入下风,没有什么比借旁人之手,逼着自己有愧之人,对自己俯首称臣更轻省的事。

    他有这个能力与权利,是以只需要等姜曦再度伏首谢恩,献上自己的赤诚忠心。

    锦香一时觉得难以呼吸,突然明白为何自己在娘娘身边从不会升起反抗之心。

    “奴婢正要向娘娘回话,那日圣上去景和宫的事,有着落了。”

    “说来听听。”

    “那日,圣上在景和宫中与德妃娘娘说话,并无宫人在侧,只是,等圣上走后,德妃娘娘身边的云烟亲自去膳房煮了两个鸡蛋。”

    姜曦听到这里,眉尖一动:

    “圣上对德妃动手了?”

    锦香没有说话,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而姜曦也不由抿了抿唇:

    “难怪,德妃愤怒到直接拉宫妃嫔下水。”

    锦香没有多言,倒是姜曦略一思量这事儿后,这才玩笑的抬头看了锦香一眼:

    “德妃素来谨慎,以前华秋手下的人可都插不进去,今个听你说这话,倒像是被你扒了她的宫墙,瞧了个仔细似的。”

    “娘娘说笑了,华秋姐姐手段干净,只以利诱,奴婢不才,倒也略通些旁的手段。”

    锦香低声说着,可却在观察姜曦的面色,生怕惹得娘娘不喜。

    姜曦牵起她的手,握紧:

    “这回辛苦你了,此事本是我随口吩咐,你却是办的这般漂亮,我已经让华珠给你备了赏,总不能让你白辛苦一场。”

    “多谢娘娘!”

    锦香就要跪地谢恩,却被姜曦扶住:

    “不必谢恩,这是你应得的。”

    “以后,你也入内伺候吧。”

    姜曦这话一出,锦香先愣了一下,激动的涌出了泪花:

    “奴婢,奴婢真的可以,真的可以......”

    姜曦好笑的看着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当然。本来,早该如此的。如今来的晚了一些,可不能让你等急了才是。”

    这日,宣帝被春鸿服侍着起身了,他一边任由春鸿伺候洗漱,一边道:

    “今个是三月初五了?”

    “回圣上,是三月初五了。”

    春鸿起初还没想起来是什么日子,可却冷不防顺着宣帝的目光看去,便见窗台上摆着两盆鲜红夺目的蔷薇盆景。

    “今个,好似是妃娘娘出月子的日子。”

    宣帝点了点头:

    “花房差事如今倒也是殷勤,赏。”

    春鸿有些不解,但也依言做了。

    数日后。

    “娘娘,今日下了雨,便不去了吧?”

    春雨如纷纷牛毛落入人间,锦香正要为姜曦披上了一件斗篷,可却被姜曦挡住了:

    “不必,就要这样,才正好。正是今日落了雨,所以才更要去。”

    姜曦理了理衣裳的褶皱,半见色雨花锦的儒衫上,蝶纹清晰生动,随着动作间几欲翩然振翅而非。

    儒衫之下,是一袭孔雀蓝织金锦长裙,可许是因为姜曦近日清瘦了的缘故,略有些空荡。

    一条昌荣色的披帛松松垮垮的绕在手臂上,各坠着两颗硕大的珍珠沉沉垂下,姜曦撑着伞,径自朝外而去:

    “走吧。”

    御花园中,细雨霏霏,蔷薇初绽,枝头才见新绿,故人旧颜,却已非昨日之人。

    清风拂过,锦带披帛随风飘起,姜曦只嗅到一股带着树叶与淡淡花香的清新气息。

    雨细细密密的落在伞面上,汇成颗颗水珠滴答落下,姜曦看着这座隔了一冬,重又热闹起来的蔷薇流瀑,站了许久,连衣摆都有些湿了,她这才轻轻道:

    “回宫吧。”

    不远处的华秋和锦香正要上前,只见远处传来一道响亮的禁鞭声。

    “卿卿怎么在此处?”

    春鸿给宣帝撑着伞,宣帝徐步而来,姜曦愣愣的看着宣帝,手中的油纸伞随之坠地,她几步急奔过去,紧紧抱着宣帝,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似什么都说了。

    宣帝见过的姜曦从来都是克制谨慎的,何曾见过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直白的投怀送抱。

    可偏偏,怀中女娘的身躯颤抖着,轻薄的衣料下,肌肤冰凉如玉,宣帝连忙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姜曦的肩上:

    “下着雨怎么也不穿厚一些,手这么凉,你身边的宫人是做什么的?”

    姜曦将脸埋在宣帝怀里,哑声开口:

    “妾想在这里站站,不怪她们的。”

    宣帝默了默,声音不由自主的柔了下来,他直接一个弯腰,将姜曦抱起:

    “轻了。”

    姜曦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着宣帝那棱角分明的下巴和长长的,找了一层雾气的睫毛。

    她不信自己这几日常来此地圣上不知道,可若问及原因,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妾轻了,圣上抱着也就没有那么累了。”

    姜曦松松抓着宣帝的衣襟,倒不似曾经在行宫的羞怯紧张,反而多了些游刃有余。

    “胡说!便是两个卿卿朕也可以抱得动。”

    “只是抱得动,又不是抱着不累。”

    宣帝沉默了一下,忽而一笑:

    “早在见到卿卿的第一眼,朕便想这么做了,如今,倒是圆了朕当初的梦。”

    姜曦勾着宣帝的脖颈,微一用力,迫得宣帝低下头,这才在宣帝耳边道:

    “那圣上,这是在说,您对......一见钟情了?”

    宣帝失笑,却没有开口,只是加快了脚步,春鸿两条腿都抡冒烟了,这才追了上去。

    等到了飞琼斋,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水汽,姜曦轻巧的从宣帝怀中挣脱,看着宣帝狼狈的模样,揶揄道:

    “圣上,瞧瞧您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方才下地干了一日的农活呢!”

    宣帝这会儿发丝被雨水黏在脸上,因为走的快,整个人还蒸腾着热气,一听姜曦这话,不由斜睨了她一眼:

    “朕这是为了谁?小没良心的!”

    “那可不管,况且,方才圣上还没有回答妾的问题呢。”

    姜曦原本微凉的身躯已经变得温热,她依偎进宣帝的怀中,撒娇的猫儿似的,这让原本不知该如何面对姜曦的宣帝心弦一松,却也变得自在起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宣帝一边解了湿衣裳,一边挑眉道。

    “不如何,妾又能如何,如今能瞧见圣上,已是莫大的福分了。”

    “朕怎么听着卿卿这话带着酸味儿呢?”

    “妾才没有。”

    “卿卿莫不是吃味朕宠爱的赵昭仪?”

    “人家现在可是静昭仪,还是圣上钦赐的封号呢!“

    宣帝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揽着姜曦,拥着她紧贴着自己的不着寸缕的胸膛:

    “卿卿这还不是不醋?朕都不记得的事儿,卿卿还记着。”

    “圣上当真不记得?”

    宣帝直接揽住姜曦的腰,看着姜曦的眼睛,深情款款:

    “朕看到卿卿,便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卿卿了。”

    姜曦别过脸去,宣帝方执起美曦的手,轻声道:

    “卿卿下次若是想朕,只管来乾安殿和勤政殿也就是了,朕特许卿卿无诏入内。

    姜曦的睫毛颤了一下,她挣扎着想要从宣帝的掌中挣出,但却没有挣开,只低语道:

    “若是圣上无心见妾,妾便是走到圣上面前又如何?”

    “你啊,这性子太倔了。

    宣帝揉捏着姜曦的手,抬手就要去解姜曦的衣带,姜曦连忙急呼:

    “圣上不可!”

    宣帝扬眉看了姜曦一眼,姜曦红着脸,磕磕绊绊道:

    “白,白日宣淫,不不妥。”

    宣帝乐了:

    “卿卿想哪儿去了?这湿衣裳卿卿要一直穿下去吗?”

    姜曦一时脸颊爆红,就要转身跑走,可却被宣帝直接一带,再度投怀送抱。

    “让卿卿好等,是朕的不是,便罚朕服侍卿卿宽衣可好?”

    姜曦脸红若霞,只微微颔首,宣帝垂眸一边解开了女娘的衣带,一边在姜曦耳边如若呢喃般道:

    “朕没有保护好咱们的孩子,朕以为......卿卿会怪朕。”

    聪明人之间,并不需要明示,早在宣帝看到姜曦的暗示时,他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可彼时的宣帝却并未第一时间去见姜曦,他要等一等,等到合适的时间出面,方可事半功倍。

    姜曦沉默了一下,这才道:

    “孩子的事,妾为人母,圣上亦为人父,妾私心想着,圣上也该与妾一样的心痛,妾如何能再责怪圣上?

    李庶人狂悖贪心,这才有此一事,虽失子,可也不会怪错了人。”

    姜曦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淌过宣帝的心田,宣帝不由得心底大松了一口气,一时看着姜曦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和善。

    等二人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后,姜曦看着宣帝,欲言又止,宣帝这会儿心头巨石落地,心情不错:

    “卿卿这是怎么了?若有话,卿卿不妨直言。”

    “这......圣上,这时候该是妾为咱们的孩儿抄写经文的时间了。咱们的孩儿虽然托胎在的腹中不过短短数月,可也盼他能往长乐之地,故而日日焚香抄经。”

    “卿卿才伤了身子,不必这般辛劳。朕也心痛于皇长子的早逝,只是皇长子的经文不止卿卿在抄,另有宫中诸人。

    若是只要足够诚心,就可令逝者早等极乐,咱们的孩儿此刻也在极乐世界中,欢快玩耍呢。“

    宣帝握着姜曦的手,如是说着,可姜曦闻言,想了想,不由露出几分苦恼的模样:

    “圣上说起此事,也有一事想求圣上帮忙。”

    “卿卿但说无妨。”

    姜曦看了宣帝一眼,轻声开口:

    “德妃娘娘让姐妹们抄经之事,也略有所闻。姐妹们待妾和妾的孩子这般诚挚,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她们,圣上不妨为妾出个主意?”

    姜曦不等宣帝开口,便兀自继续道:

    “不过,妾最该感谢的是圣上,妾与姐妹们不过萍水相逢,可姐妹们却在春寒料峭之际,日日为咱们的孩儿抄经,也是因为皇儿有圣上的血脉。

    她们侍君如此虔诚,想着,可否给她们求一二恩典?”

    姜曦说到这里,宣帝不由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

    “卿卿说的不错,她们......是该赏赐。此事,朕要好生斟酌一番。”

    宣帝随后笑着看向姜曦:

    “卿卿这心里,倒是塞满了其他人,也不知朕能排到什么位置?”

    “圣上!”

    姜曦嗔了一声,宣帝大笑出声,随后帝妃二人合抄了一卷经书,宣帝这才起身离去。

    等宣帝走后,姜曦将华秋将这卷经书供奉佛前,择日再烧给皇长子。

    与此同时,锦香冥思苦想片刻,不由悄声问美曦:

    “娘娘怎么还替旁人求恩典,若是圣上不愿,那岂不是......”

    “圣上怎么会不愿?况且,谁又说我是替诸妃求的恩典?”

    锦香难得眼中闪过茫然,姜曦只是短促的弯了一下唇:

    “皇贵妃即将临盆,朝中贪污大案即将揭晓,而圣上只需借此机会,略施恩典,便会将所有后宫妃嫔的母家拧成一股绳,她们的家族、姻亲等等,会凝成一张砍不破的网,砥砺拱卫皇室。

    而我所求之恩典,最终恐怕会落入妃嫔们的家族之中。’

    锦香瞠目结舌,姜曦笑笑继续道:

    “我啊,不过是急圣上之所急,忧圣上之所忧,顺便,借圣上之手,平后宫之怨罢了。”

    这一解,比圣上如今突然抬举静昭仪要高明的多,圣上又岂能不知?

    而此前......圣上所缺少的借口,自己也在这一刻为他补上。

    圣上又怎么会不愿意?

    翌日,宣帝直接下了一道明旨,褒扬后宫诸妃母家教女有方,奉御忠心,有淑敏之行,肃恭之仪,特赐御笔亲书“淑媛名门”金匾、族中兄弟于吏部评优者皆晋一级,赏赐若干。

    除此之外,宣帝更给了后妃们三日后,可以诏见亲眷的恩荣。

    这个消息很快便如同一阵风传刮遍了整个后宫,等到姜曦去往烟海楼寻书的时候,一路遇到在御花园赏花的妃嫔们,纷纷喜笑颜开的上前行礼问安:

    “妾都听说了,多亏了娘娘,妾的兄长有了更好的出路!”

    “妾入宫已经八年了,妾的父亲官职低,一直未能得见爹娘,今日妾在此多谢娘娘直言!”

    去往烟海楼的短短一程路,姜曦眼前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面头一次都带着同样的感激与激动。

    这一回,原本满是怨气的后宫一下子变得清朗起来。

    景和宫中,宁德妃将桌上的茶碗狠狠的砸在地上:

    “圣上又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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