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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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到了三月。

    天气没那么严寒,院中的海棠花开了几个花骨朵,艳艳的,在枯黄衰败的冬日里,便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地上也开始冒出青草嫩芽来,瞧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颇有些竹外桃花三两枝的意味。

    林修然带着四人去县衙报名,将名单递上去,再找两个康生作保,这对他家很容易。

    府试的流程和县试相差无几,几人已经轻车熟路,对流程都很熟悉了。

    而林修然重点跟他们说的是这次的主考官。

    ??李士翱。

    嘉靖十三年,李士出任荆州知府,民间传唱“贤太守真父母”,对他印象极好。

    “他幼时家贫,十八岁成为生,父母先后亡故,他独自养大两个幼弟,还能考中进士,堪称文人表率,他有如此贤名,才名,亦是不世出的才子,你若能重走他的路,也算是厉害了。”

    张白圭眸色微闪,他跟在娘亲身后,拉着她的袖摆,软声问:“娘亲觉得呢?”

    赵云惜握住他的手,满脸笃定地夸:“我儿心怀鸿鹄之志,定有大鹏展翅之日。”

    临近考试,心态最重要,她需要给的就是笃定的爱意和肯定。

    她想着,怀抱里暖和,最是抚慰人心,索性将白圭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脊背,轻轻地哼着儿时的歌谣。

    白圭翘嘿嘿一笑,在娘亲怀里蹭了蹭,心满意足。

    林修然唇角微翘,平日里也是独挡一面,见了娘亲就要哼唧唧,才让人恍然觉得,他还是个小少年呢。

    转眼间,府试就来了。

    先前经历过一回县试,也陪着林子坳来荆州参加过府试,就连家人也对流程很熟悉,不慌不忙地准备着。

    赵云惜提前两天就开始做熟米,把米饭煮硬一点,能一粒一粒最好,铺在箅子上,在拿去张家作坊,在晒纸的地方烘干。

    张白圭看着透明的大米,有些纠结,看着就费牙。

    “你水开以后,把干米、鱼丸、青菜都放进去,热乎乎的吃一碗,或者粥是粥,菜是菜,看你自己喜欢怎么吃。”赵云惜看着就有点纠结,笑眯眯道:“再做个蒸蛋,你到时候在热水里烫一下就能吃。”

    她细细叮嘱。

    张白圭看着她忙,跟着一起忙,一边笑着道:“成,我知道了。”

    赵云惜一备就是四份。

    林子境爱吃河虾,给他炸了小虾米,把皮剥了,只留肉,再添些其他菜。

    赵淙喜欢吃红烧肉,就给他做了点红烧肉,到时候少放水,拌着吃。

    都收拾完了,就开始等着府试开始。

    又是四更天。

    一早就把书蓝装好了,赵云惜仔细清点过两遍,这才把篮子发给他们。

    “不要紧张,我们就来试试水,看看啥情况,正式考试是明年,不要着急。”林修然慢条斯理道。

    张白圭轻轻嗯了一声,少年一袭裘袍,立在凛冽寒风中,眸光灿若星辰,漂亮至极。

    “去吧去吧!”赵云惜笑着道。

    立在贡院外,赵云惜神色有些恍惚。

    贡院巍峨高大,白砖黑瓦,隔绝出两个世界。

    张白圭跟着流程,坐进号房中,抬首望着高台上的李知府,他穿着云雁补子的官服,头戴乌纱,脚蹬官靴,在高台上俯瞰全场,威严庄重。

    他是经典的文官长相,清瘦俊秀,尺长美髯,却很有气势。

    张白圭盯着看了两眼,便收回心神,将炭炉引燃,屏息凝神,等待巡逻衙役举题而出。

    府试和县试的区别不大,亦分为正试、覆试等,出成绩的速度也差不多,考试内容也大体相似,依旧是分帖经、杂文、策论等内容,统共有三场,要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这荆州府六百余名学子,最后共录五十人,前十名是甲等,后四十

    名是乙等。

    随着锣响,巡逻衙役举着牌匾题目四处巡游。

    看到题目后,张白圭眸中闪过兴奋,这样难的题目,做起来才格外舒爽畅快。

    他静静思索片刻,这才提笔就写。

    少年意气,却也学会了内敛,字里行间克制又精准。

    这些年,他早早地学过四书五经,历代考卷他通过一回,早已得心应手。

    他写完后,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重新在心中换思路答题,发现答卷上写得比这个好,便细心誊抄下来。

    他来回检查两遍,发现无一错漏,才等着次题放出。

    府试果然比县试难多了,也很有深度。

    张白圭静静地看着,思索片刻便起笔。

    高台上的李士翱视线巡弋,定在张白圭身上,他想起那日看的生平。

    江陵神童,幼年家贫,后得林修然赏识,为学生,其才甚高,世人皆赞誉。

    李士当时在林修然三个字上点了点,闭着眼睛,半晌没说话。

    林修然。

    他重新看向眸光沉静的少年,又想起他看的那一沓又一沓的答卷,笑了笑,就看他这次发挥如何。

    心学在王先生死后,在朝中隐秘爆发,隐隐有力压程朱理学之势。

    李士若有所思,就看这张江陵如何应对考题。

    他眸中带着打量。

    张白圭认真答题,一字一句,写得万分小心。纵然夫子说是来试试,但是他心里明白,这只是安慰的话。

    他还是想一次就成

    科举从未有试试一说,中榜便是中榜,落榜便是落榜,人情法度,怎么会有试探。

    等答好题后,他认真地检查三遍,见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光芒铺陈而来,凉风渐起,人也能感受到萧瑟的寒意,便起身交卷。

    神态庄严的考官看了他一眼,给卷子上盖了戳,他就收拾收拾,离开考场走了。

    他猜测,叶?也要交卷了,他极有才华。

    出考场后,张白圭找到他爹娘,又回身等半晌,才看见林子境、叶?、赵淙走了出来。

    赵淙神色茫然,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好像没写好。”

    林子境也是神情艰涩,完全没有出县试的轻松。

    叶?依旧面色微白,唇色轻粉,神色中带着浓厚的疲惫之意,好像力竭一样,他惨然一笑,声音哑然:“我这个身体……………”

    这样日出而来日落而息的府试尚且撑不住,乡试、会试又该如何。

    张白圭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快回家休息。”

    众人一片静默。

    林子境神色复杂:“怪不得许多人一辈子过不去童生试的这个坎儿,难太多了,感觉我没有希望了,来回改了三回,越想心里越没底,越觉得自己答题浅薄无知。”

    赵淙心有戚戚然地点头:“哎,难咯。”

    两人看向神色淡然的两人,唏?一叹:“你俩加入一下我俩的讨论?要不然觉得被你俩给孤立了。”

    张白圭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赵云惜噗嗤一声笑了,挨个拍拍,笑着道:“你们才多大点年纪,最大的十八,最小的十岁,想那么多干啥,慌得是那些年过而立还没考过……”

    张文明:“咳咳咳!”

    他疯狂清嗓子。

    他就是那个几乎年过而立,在科举考试上毫无寸进的人。看着一群小嫩草长起来了,他也觉得心理压力很大。

    赵云惜望天,她就不说了。

    几人索性讨论起破题来,从百姓、治理、安家上都成,各有各的倾向性,问题不大。

    如此正试一场,覆试三场,白圭身上的直裰穿着都晃荡了,瘦了好大一截,整日里耗费心神,吃穿不爽利,太过熬人。

    而接下来,只等荆州知府李士翱带着考官们批改完答卷,两三日便会张榜告示。

    荆州府贡院。

    李士翱坐在主位,江陵、公安、石首、监利、松滋、枝江等县的县令都在,领着考官在批改,第一波先快速筛选出偏题、错题者,放置一旁。

    第二轮,便要挑出写得好的那批。

    科举考试规矩严苛,几人按着规矩忙了两日,才算定下最终版。

    拆封时,几人共同抽中一张卷子,李士翱心中有预感,应该是江陵少年张白圭。

    他的文采,在座二十余人,毫无疑义。

    杨知县美滋滋地捋着自己的胡须,那是他江陵县的学子!

    李士翱见他笑逐颜开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他县里的学生。

    “这张白圭,你觉得如何。”他问。

    杨知县想,那是他亲人给他留的升迁通道,定然是极好的。

    “回知府大人,张白圭乃江陵县案首,他的县试成绩极好,素日里为人也是很有名,年岁虽小,却知孝顺亲长,是个好孩子。”

    李士翱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又看了其余九位甲等的答卷,和颜悦色道:“这张白圭为案首,诸位意下如何。”

    都想让自家县里出的学子当案首,这可是政绩,但学问相差太大,反而没什么希望。

    不如让知府高兴些,不驳了他的意。

    小院中。

    张白圭正在和叶?对弈,而张文明和赵淙玩。

    “你猜自己是第几名?”叶?淡淡问。

    张白圭抬眸望着月色,哼笑:“我想要案首。”在自己人面前,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欲/望。

    赵云惜正在磨刀,闻言黑线,这孩子从小就要强,什么都喜欢要最好的。

    但小少年眉眼灼灼,一双眸子灿若星辰,那意气风发的模样,让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在娘心里,白圭永远是案首,谁也比不过。”她笑眯眯道。

    张白圭便挨着她站着,看着她磨刀,笑着道:“前些日子只顾着忙科举的事,没顾着娘亲,你别生气。”

    赵云惜抿唇轻笑,将刀放下,捏捏他肉嘟嘟的脸蛋,小少年再怎么端方稳重,那脸上的婴儿肥骗不了人。

    她克制了好些日子,终究没忍住捏捏他。

    张白圭翘了翘唇角,他眉眼亮晶晶地撒娇:“娘最近总是离我远远的,和爹在一起。”

    赵云惜望天:“我是想把你当大人来看。”

    结果忍不住,根本忍不住,可恶。

    张白圭抿着唇,白皙的脸颊被掐得微红,眼神瞬间幽怨起来。

    但赵云惜进厨房帮忙,他抬脚就跟进去了,撩起袍角坐下烧火,叶?也跟进来了,像是两条小尾巴。

    赵云惜剥蒜,他就帮着剥葱。

    三人说说笑笑,赵云惜做起饭来也有劲。

    福米懒洋洋地趴在灶前,用尾巴敲着白圭的腿。

    张白圭揪了揪福米的白眉毛。

    福米就把下巴搁在他腿上,可怜兮兮地哼唧着跟赵云惜告状。

    “我们炖个大骨头,把骨头给福米啃。”赵云惜道。

    福米听见骨头,就支棱起耳朵,整只狗都高兴起来了。

    叶?把葱一根一根洗干净,再摆得整整齐齐,赵云惜看了两眼,满脸复杂。

    怪不得俩小孩能玩到一起,这毛病一模一样,爱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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