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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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弗音神情僵硬,那一霎她什么都没想,只想快点毁尸灭迹。

    自拿到手她就恨不得立刻将之焚尽,但今夜根本没机会销赃,这团布包始终被她兜在袖子里,如果不是掉落她都快忘了它们的存在。

    许弗音刚想弯身就被一股力道拖着低不下去,她意识到眼前的人又不是薛睿之那样的正人君子,发现这么“有趣”的事怎可能让她蒙混过去。

    她的视力太好了,一眼就看到那肚兜边缘的一段小字:玲珑筛子安红豆1,虽只绣了半句,但只要上过学堂的都能对出下半句: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首诗表达着缠绵情谊,还被刻意缝在肚兜上,那是原主对薛睿之最刻骨的相思。

    寻常女子哪会随身携带这些,还配上如此肉麻的诗句,一看就不是自用的。久违的窘迫感直冲面门,一层层红晕浮上脸颊。

    “这是我打算送给相公的。”

    许弗音佯装镇定地解释,决不能被曲解成别的,反正天幕里也不知道她晚上去见的谁,还不是随她胡编。

    刚说完,她就听到男人的轻笑声。

    抬头就对上男人那双宛若墨潭泛不起一丝水花的眼眸,莫名地浑身打了个激灵。

    “你相公?”

    许弗音打算天花乱坠地说一番,眼睛微微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画面。越过男人肩头她看到一个黑影从床底爬了出来。

    这屋子里,确切的说是床底下居然藏着人!

    这人是何时进来的,是官兵出现前还是之后,天幕里知道房内有人吗,层出不穷的问题砸向许弗音的脑海里,让她大脑宕机了一秒。

    忆起刚才官兵们在外城不断搜查毛贼,黑衣遮面,还被御史中丞邱家的家丁刺伤了肩头,再看去果然此人肩头有暗红的破损,这也是黑衣人始终躲着的原因,他受伤了。虽许弗音自醒后处于紧绷状态,但她没忽略外界,比如金校尉说的那句这贼是从平遥侯府钻到邱家的。

    换言之,毛贼不是毛贼,很有可能就是害她到此境地的罪魁。

    兜兜转转没想到在这里再度汇合,真是人生如戏。

    黑衣人刺杀目标明显是此刻卸下武装的天幕里。

    “后面有…!”

    许弗音刚冲口而出,就懊恼地咬住唇。

    这两个对她都不利的敌人打起来,她才有机会逃走。

    最正确的做法就是默不作声。

    黑衣人狠狠盯着开口提醒的女子,这让他梦回不久前另一个在平遥侯府的程咬金,杀气沸腾。

    飞镖直直冲着天幕里后背袭来,天幕里甚至没回头,抬手就将那只势如破竹的毒镖握在掌心。他脸上甚至带着笑意,问:“你是说那盛京废物薛七?”

    许弗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段话要连着男人的前一句,天幕里是在问你相公就是那废物吗?

    怒火腾地烧起来,许弗音双眼控制不住地瞪视着男人。

    就见天幕里指腹轻动,将那只毒镖以百倍速度射了回去。

    黑衣人没逃出几步,应声倒地,许弗音看那身手并不差的黑衣人几度想起身,都在半途不支倒下,那模样仿佛在滚烫油锅里挣扎逃出的青蛙,只剩痛苦的呼吸声在提示着他还活着。

    黑衣人中镖的地方是背腧穴,那是五脏六腑的气输之地,一旦它淤堵能让人要生不能,要死不能。许弗音虽不知原理,但她远远看着就能感到到黑衣人的极致痛苦。

    许弗音的注意力很快被天幕里夺走。

    “烦人的东西不吵了,你还有话想说?”仿佛下面就跟着一句[没话说,你也一同去吧]。

    不能停,不能无话可说!

    这人太过喜怒不定了。

    许弗音恐惧地退后半步,面对天幕里这样的亡命之徒绝对不能露怯。顶着男人黑沉沉的眸子,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反驳道:“他不是废物。”

    “谁,薛七吗?”天幕里莞尔一笑,像看着什么不懂事的小姑娘,笑意中不乏刺骨寒意,“他若不是,又怎会对个昏庸无道的皇帝愚忠,又怎会轻易被昔日同僚诬陷,又怎会沦落到被侯府放弃,在暗无天日中苟且偷生?”

    那蜀尘居曾是清净地,出事后却成了薛怀风的流放地,束缚他的存在。薛家必须摆出明面上断开的表象,向皇帝投诚。

    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薛怀风就是一颗被各方一同踢下棋盘的废棋。

    薛怀风住蜀尘居,是自保,亦是在保薛家。

    天幕里靠近她,步步紧逼,将娇小女子逼至角落,他俯身在许弗音耳边低语:“若不是废物,又怎会娶你?”

    最后一句在许弗音耳边轰然炸开。

    看过原文的她再清楚不过,正常状态下的薛怀风绝无可能娶她。但被天幕里这样字字句句地剖析,却是彻底将她与薛怀风之间那层和平假象揭开,不留丝毫缓冲。

    那黑衣人还在艰难匍匐,被痛吟打扰性质,天幕里厌烦极了。

    许弗音心神被震慑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各种情绪朝她涌来。当然她就没注意到天幕里弯身,将那堆女儿家的私物重新包裹好,放入自己的袖中,那动作过于顺手导致她错过。

    屋内的两人都没在意,那还在屋外还在不断敲响的院门以及等候着的官兵们。

    男人对敲门声置若罔闻,他来到黑衣人身旁,黑衣人从从没体验过这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察觉到他的存在汗水不住地往外不要钱似的冒。

    天幕里蹲了下来,拔出那只毒镖,闻到空气中特有的气味,又再度看向许弗音右臂被粗粗包扎过的地方,再加上金校尉说过的话,瞬间联系起来。

    他淡淡地问:“就是他伤的你?”

    许弗音回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见许弗音保持缄默不语,男人也不在乎,他先走到一处柜子前,从抽屉里掏出一罐药瓶。然后颇为嫌弃地捞起黑衣人的下颚,随后一道骨骼错位的声音想起,黑衣人的下颚给掰了下来。

    黑衣人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用眼神渴求地望向天幕里,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凉气从西面八方钻入毛孔,她只感到不寒而栗,如果书面文字能感受到这人睚眦必报、十倍奉还,此刻就是她切实感受到他的性情。

    天幕里还耐心地给许弗音解释了句:“你中的毒,原名叫吹断肠,在暗市里流通的只有它十分之一毒性,毒性大大减弱,这款真正的毒发症状是疼六个时辰,再五脏寸寸断裂后丧命。”

    在杀手涕泪横流的目光中,男人将那药瓶里半数药丸都倒入杀手无法闭合的口中,黑衣人想将它们吐出去,他不过是接了暗杀薛家五郎的悬赏令,并不想因此丢命。

    却被男人在背后一拍,全部吞了下去。

    黑衣人目眦欲裂,而那一道道敲门声还没停歇地敲着。

    小兵在前头敲门久久不见屋子的主人过来开门,小兵看向后头老神在在的金校尉:“大人,不如我们直接冲吧!”

    立刻迎来金校尉的怒骂:“我们是官兵,官兵懂吗,不是土匪!”

    “继续敲。”

    金校尉猜他们走后,里头人要继续办事,金校尉也是没办法,他想到在屋内闻到一丝血腥味,不确定是床上还是床下,这才必须入屋再搜寻。

    令一小兵也凑了过来:“那位男子既然身份特殊,怎的只住在如此普通的地方?”

    金校尉也想不明白,但这些大人物自然都有顾虑:“人家就想金屋藏娇,你管的着吗?”

    小兵也畅想着:“也不知道那女子是何等容姿?”

    毕竟在他看来,天幕里本身已是罕见的世间绝色,那被他如此温柔对待的女子又该是什么样的的。

    金校尉抬起脚就要踹这小兵,一旁半空一道黑影掠过。

    砰!

    重物落地。

    几个官兵举着火把围了过去,在火光的照耀下,发现那是一个全身像是被烙铁烙熟的黑衣人像是散架般被从院落里扔了出来。

    里头还传来天幕里的声音:“官爷,在下发现床底藏着个人,形迹可疑便给你送来了。他好像中毒了,活不过今日辰时,官爷要审问可要尽快。”

    金校尉低头一查,果然是那打更人描述的那样,这就是他们要找的毛贼!

    但看这黑衣人口吐白沫,双目涣散,浑身就没块正常的皮肤。

    这哪能撑到辰时,他看连一个时辰都危险!

    金校尉匆匆道谢后,指挥着众人:“都等着挨板子吗,还不快把他带回去审问!”

    会不会挨御史台与平遥侯府双重弹劾,就靠速度了!

    天慕里回屋后,发现她居然还乖乖站在原地,被毒傻了?

    许弗音低着头,所有表情都隐藏在暗影中,怒火也在这期间不断累积。

    刚才她没防备才会在男人三言两语中败下阵来,险些被攻破防线,天幕里太懂得抓住人性的弱点。

    那些话不断在脑海中不停循环往复,解毒后的十二时辰内不能情绪起伏过大,容易晕,但许弗音哪知道禁忌。想到薛怀风原本灿如星辰的双眸到如今的落寞黯淡。

    手腕上的玉镯贴着她的手腕,温润如细雨,那是他担忧她被人拂了面,还有林林总总的小事,有些话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

    “他值得尊重。”

    “哦?”

    “他忠君是因他走的就是忠君爱国之道,那是他的人生信念,与今上如何无关;他拼死御敌是为守护边疆护万民安危,他明白他退后大郢只会继续割地求和;他被轻易同僚诬陷是因他过于信任这群袍泽,没有防人之心。他有什么错呢?”

    天幕里似乎想看清她的表情,他倏地掐住她皙白的下颚,慢悠悠地摩挲着她颤抖的肌肤。完全的力量压制,让她孱弱如刚才黑衣人被掰开下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抖得愈发厉害。

    男人迫使她抬头,那双仿佛闪动着火焰不闪不避,直直跃入天幕里的视线中。

    “他就算有错,也不是你这样被他守护着的人有资格批判的。”

    许弗音是在愈发强烈的眩晕中再度晕过去的,她只来得及看到天幕里略显错愕的神情。

    -

    平遥侯府半夜被前来询事的官兵惊醒,几个院落的人都起来了。

    开封府问的是询问毛贼之事,听闻平遥侯府无人受伤后才放了一半的心,至于财物是否有丢失,还要等第二日账房的核对。

    本就不寐的薛老夫人,望着睡意蒙蒙的众人,让所有人都回去睡回笼觉。她在穿着小厮服的薛睿之身上绕了一圈,示意他跟上来。

    回去的人群中,唯有吕姨娘面色凝重,因着她听到有护卫说漏嘴,说五郎夜半非要闯孤鹜苑,还好这消息被她提前给了封口费好,没大面积传开。

    再看几乎所有院落的人都出来了,唯独缺了个许弗音,虽无静解释是七少夫人睡得沉,但没看孤鹜苑其余婢女脸色也古古怪怪的,再看自家文曲星居然穿着小厮服。

    那鬼祟的装扮,吟诗,情诗吗?

    吕姨娘的身体狠狠一颤。

    福安堂,薛睿之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报告给老夫人听,当然省去了他与许弗音私会的桥段,他必须尽可能将许弗音的存在撇清。

    说到最后,薛睿之动了怒:“我以为那位不会动作那么快。”

    老夫人又询问了不少细节,沉吟半晌问:“你说当时光线昏暗,杀手没确定有没射中你就逃离?”

    与之前孤鹜苑暗杀相比,在时机、人选、收尾的处理上,差别很大。

    薛睿之一路担忧许弗音的去向,没细想这次暗杀的漏洞,他能没什么顾忌地跑出去也是因着认定今上不会那么快安排下一次,在时间来说太仓促。

    薛睿之一惊,不是那位,那可疑人选的范围就很小了。

    老夫人重重敲着拐杖,气得不停咳嗽。

    “是有人在浑水摸鱼啊!”

    薛睿之立刻给老人顺背,这时他惊讶地发现,在他眼中坚韧强悍的祖母瘦得皮见骨。

    薛老夫人咳得泪溢,摆手示意他回去,薛睿之领会了老夫人的意思,无论第二次暗杀是谁,都在无形间加快平遥侯府下一步动作。

    薛睿之离去前,薛老夫人又看了眼他的小厮服,还是提醒了句。

    “别人碗里的,别去动。”

    七郎看着万事不入眼。

    可一旦他真正看中什么,不会容许他人觊觎分毫。

    -

    第二日,平遥侯府门外熙熙攘攘,前一晚毛贼乱入没对它产生什么影响。反倒是隔壁的邱家,散布在京城各处的外不少女眷笑着闲聊,她们时不时朝着里头看,像在等着什么人出来。

    路过的百姓还记得前些时日那引得全京城茶余饭后谈论的结亲,有好事者掐指一算,今日不就是新娘子的归宁日吗,难怪如此郑重。

    无论侯府重不重视这场婚事,但该有的礼节都有。路过的百姓频频侧目,一些未出阁的姑娘更是羡慕地望向那几辆侯府规格的豪华马车。

    女眷们等了许久,也不见女主角出现。

    新嫁娘的归宁日虽不限制时辰,但归宁一般都要在日落西山前回夫家,所以时辰上要尽可能的早,以象征吉祥如意。

    “老七家的怎么回事,快过吉时了!”

    “这么大的日子都能睡过头?”

    “找人去孤鹜苑问过了吗?”

    “我住的离孤鹜苑近,昨夜好似有什么动静…”

    正当大家被这句话吸引,要问问后续时,一夜未眠的吕姨娘浑身一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脸上敷了好几层粉也没遮住眼底的憔悴,直接打断她们的对话,以免话题继续延伸:“我过去看看,我这儿好几个妆容好手呢。”

    说着也不等其他人说话,急匆匆地入内,没注意脚下在上阶梯时还绊了一跤。

    其余女眷面面相觑,奇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没幸灾乐祸?”

    “又不是她媳妇儿,怎的急成这样?”

    几个女眷嗅到了点不同寻常的气息,事出反常必有妖,纷纷示意自家婢女跟上去瞧瞧。

    吕姨娘生怕许弗音这边的异常会与五郎沾染因果,急急匆匆地来到孤鹜苑,整个院落在无静的协调下显得井然有序,全然不像自家主子出事的模样,吕姨娘不由地按了下狂蹦的心脏。

    她扬了声,试图望一望主屋情形:“你家主子呢,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出来?”

    无静在门口拦着,寻着借口,好说歹说地拦着吕姨娘试图进屋。

    小草、小花闻声也出了屋门,瞧见是动不动就一哭二闹的吕姨娘,还有跟在吕姨娘身后越来越多的仆从。

    两人额头的汗越流越多。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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