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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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弗音眨了眨眼,睫毛上弥散着零星泪光,梦中被巨蛇缠绕身体窒息感仿佛还在体内残留。

    她刚从噩梦中惊醒,等胸口沉闷的眩晕完全散去,才开始环顾四周,这不是孤鹜苑。

    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许弗音慌乱了一瞬。

    四周空荡荡,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就连昨日该有的家具摆设都少了许多。

    窗牖外天色阴沉,一株柿子树碧绿葱茏,枝头团着簇簇黄白相间的柿子花,耳边还传来外头街道上喧嚷的各种叫卖声,这是一间临街的宅院。

    许弗音摸上还存在的脖颈。

    她忍不住吸一口气新鲜空气,又是在古代成功存活的一天!

    没有被当药人,没有醒来就被刀架着,没有天幕里那张可恶的脸,真是可喜可贺。昨晚在体内聚拢的细密疼痛消失,精神也恢复常态,除了有点睡眠不足没其他不适。屋里除了被丢出去的黑衣人,就剩天幕里,那帮她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我从不做赔本生意。】

    这是天幕里常挂在嘴边的话,许弗音在屋内各处寻了一遍也没找到对方留下的线索。

    在寻找的过程中许弗音也察觉到了什么,屋内太空旷,还有周围过于安静了。

    她随手打开几个抽屉,果然里面是空的,这说明整屋都在半夜时被搬空。所以天幕里曾问她的受伤原由,那十倍奉还,不过是气恼因黑衣人暴露自己的住处,迫使他要再度搬家。

    一定有什么被她忽略了。

    倏忽间,她看向屏风旁的地面,甚至还绕了两圈寻找。

    不对!

    那些私物哪里去了?

    她按着太阳穴将昨晚断断续续的记忆再度想了一遍,终于想起天幕里弯下身的画面。

    许弗音的心蓦地下沉。

    不是没留只字片语,而是他将她的肚兜等物当做威胁,他随时都可予取予求,何需再留任何言语下来。

    他深谙人性弱点,猜到许弗音半夜鬼祟的行踪有问题。随意的一个举动,就将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许弗音头顶。

    这还不如留在薛睿之手上,至少忽悠起来容易多了。

    懊恼也于事无补,至少那人留了她一命,那就有继续周旋的余地。与其烦恼还没发生的事,还不如寄希望于天幕里将她这种小人物忘在角落里,最好蒙尘永远想不起来。

    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平遥侯府,如果运气好被无静发现,那孤鹜苑应该不会乱套;运气不好的话……许弗音暗暗祈祷着,边快速用手指代梳子捋顺发髻,有些散落的干脆放下来,她可不想因为仪容不佳被街道司之流注意到。

    她脱下自己外罩的纱裙裙摆,咬下一块大的面,做了一块类似白纱的方巾遮面

    许弗音不确定这处宅院具体方位,只记得金校尉说的是外城百柿街,刚出了院门就迎面撞上来来收屋的店宅务的伙计,这套院落如许弗音猜测的那样要出售。

    动作快到令许弗音瞠目,才过去一晚上而已。

    可能对天幕里这类人来说,比起住处被曝光,损失点银钱是最小的代价。

    那伙计叫骂了几句,许弗音没回应就加速跑出了门。百柿街相当喧嚣,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有贩夫走卒、身着华服的行商的、有露着膀子像要去干架的江湖人,当许弗音与一对母女抱着一匹大红喜布擦身时,她才神情恍惚了下。

    糟了,三朝回门!

    她还没跑多远,一辆疾行的马车在路口停下。许弗音准备绕过去时,那车帘掀开帷裳露出一张让她熟悉的娃娃脸,无静看到她,紧绷了一晚的脸色也放松下来。

    她探出头小声道:“少夫人,快上来!”

    此时早集还没结束,薛府外头还在搬运许弗音的回门礼。

    许弗音撩起裙摆就上了马车,她还注意到马夫是张生面孔,也就是无静出来寻她没惊动任何人。这说明她一夜未归,还不是人尽皆知。

    再看到无静的脸,许弗音涌上无数劫后余生的喜悦,她不禁埋入无静的胸口:“能见到你真好!”

    无静呆愣片刻,才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您受累了。”

    她也怕见不到这姑娘了,在主子眼里,女子只分两类,有用的以及无用的。若一个烦心失误也不是没可能,无静又疼惜地揉了揉许弗音那快打结的发顶。

    无静自己都没察觉,在不知不觉间她的态度有了微妙变化。

    “你不问我为什么半夜不在屋内吗?”

    “您希望奴婢知道吗?如果不希望,奴婢就当不知道。”

    无静就是这样一个从不多嘴多话的人,许弗音有些安心,还能在柔软的波涛深埋,刚起来的一点心酸就消失了,抬头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说着她又再度望向无静的胸前,何时我才能如此傲人,吃木瓜有用吗。

    无静解释道:“见您卯时三刻未起,奴婢进屋后才发现您不在,吩咐了小草她们后就私自寻您了。奴婢在几条热闹的街上绕了好几圈,幸而在此处遇上您!回去已是来不及,您委屈些,我就在车上为您装扮?”

    许弗音这才注意到狭小的车座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叠奢贵的衣裙、妆匣、首饰等等,是无静担心赶不上时间,提前准备好的。她这么做很冒险,她像是预见她们会遇上似的。

    许弗音小声嘟囔了句:“不愧是哆啦A梦啊。”

    广大书粉诚不欺我,无静就是居家旅行的必备。

    多什么?无静偶然也会好奇,就像许弗音偶尔梦中呓语的手记(手机)、点闹(电脑)、奶茶薯片之类的东西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许弗音一上车,无静就注意到她手臂上匆匆包扎的地方,她小心地撕开后发现伤口上血液已经凝固,好在没化脓,换药时无静顺便将昨晚平遥侯府与隔壁邱家发生的事告诉许弗音。

    “您忍着点,我先为您重新包扎,往后的七日此处尽可能不碰水。”

    许弗音点点头,看小姑娘乖巧的模样,无静越发放轻手中的动作。

    马车快到平遥侯府时,许弗音已经在无静的一双巧手下彻底改头换面,在一记点绛唇,整体妆容就大功告成了。

    无静满意地看了一圈自己的杰作,突然注意到许弗音脖颈上干涸的红点。

    她以为是口脂不慎落于上方,刚按上去,许弗音吸了口气避开,那是被刀尖戳过的地方,已经结痂。

    “这是?”

    “狗咬的。”

    “……”

    许弗音悄悄掀开车帘一角,眼看侯府门外聚集了不少女眷,还掺杂了几个爱冷嘲热讽的旁支人,由于嫡系日渐凋零,近些年薛家的旁系越来越多地入住侯府。

    许弗音不免焦灼地将布帘重新放下。

    无静去侯府门前清点回门礼,在后门已经有无静安排的小厮在等她,来人介绍说自己叫无寻,一身的腱子肉看着就是练家子。

    这名字也不算陌生,让许弗音想到书粉在评论区说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无寻看她,许弗音调侃了句:“你看你们的名字,什么无寻、若虚、无静、若实之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六根清净的地方,你们七公子若是不娶妻,你们岂不是也要跟着四大皆空了?”

    无寻听着她那无所顾忌的话,惊得再度低头。

    不是什么人都能被无静她们承认是七少夫人的,看看这位,艺高人胆大。

    无寻走的路是小道,期间只遇到一波婢女,被无寻遮掩过去,被带到孤鹜苑后方时,许弗音看到门口已经聚集着乌压压的一群人。

    她提着气,在无寻的指引下,一口气穿过内室小门坐上圆凳。

    吕姨娘见后方来的婢女更多了,越发急迫地要入内,一群婢子也拦不住。

    这时反倒一个意外的人挡在了门口,是差点被滚水毁容的薛青?,她的状态好了不少,脸色也恢复了少女的健康状态。

    “七婶婶准备好了自会出来,吕姨娘何必急于一时?”

    薛青?爱端着嫡女架势趾高气昂,却也抵不过豁得出脸面的吕姨娘。

    “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的懂什么,我这是带了些好手来帮忙,敬茶那日我也没给老七媳妇添置些首饰,今日赶巧了不是?”吕姨娘拉开她,将一众人等拦下后自己先冲进去,几个婢子没身份更不好强拦。

    小花、小草顿时被绝望笼罩,却在转向室内的刹那戛然而止。

    呃呃呃?

    吕姨娘与两个妈妈率先进入屋内,而后才是其他婢女以及部分想看热闹的女眷,有几位在来的路上还提起京城流传甚广的流言,猜测许二姑娘做了几天表面功夫,看了能是要在回门日原形毕露了。

    却见一装扮奢华的女子似是早起困倦,正靠在妆奁前小憩,被她们的吵闹声扰到才惺忪着眼看来。都说女子之美,不在容色而在骨相,许弗音就是这般的宜喜宜嗔的骨相美人,哪怕还未完全长开,已是顾盼生辉间让整个屋内都亮堂了不少。

    吕姨娘甚至还听到身后分家人低声说:“七郎好福气啊。”

    就连吕姨娘都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生的太好了,平日不怎么打扮都楚楚动人,别说这般盛装出行。她以前也见过许二姑娘,记得她不长这样,仔细瞧着,是以前那些刻薄暴躁都消失了,才将她的本相显露出来。

    原本没找到与五郎有什么关联她该放心,可这么一来越发不放心了。特别是当她出院门时,发现在院门外疑似出现一道令她万分熟悉的身影,更是六神无主。

    许弗音没体会到吕姨娘的担惊受怕,浅浅一笑问:“各位伯母、姨母们是来送我回门吗?”

    在无静提醒她误了时辰后,才对众人行礼,仪态说话都挑不出丝毫错处。

    就是在外等得喉咙冒火的几个妇人,在她带诚意地歉意声中都不好再责难。

    外头听闻许弗音过了时辰还没出现的薛三夫人也带人赶了过来。

    “可不嘛,即便七郎无法陪你回许家,但也有我们这些长辈嘛。”她一出现就先声夺人,众女眷慑于三夫人的威势,自觉地为她让开了道,她甩着手绢搭上许弗音的肩,看着铜镜里的许弗音,“多漂亮的新娘子,把我这老太婆都要给迷倒了!”

    薛三夫人出现后,众女眷知道没好戏看慢慢才散去,而她们不会发现,在她们离开后小草等人的汗流浃背,汗水都快印到后背上。

    在许弗音穿着隆重的行头路过薛青?时,对她眨眨眼,谢她刚才出口阻拦。

    薛青?像是没看到般,挥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一群婢女跟上,浩浩荡荡地转身便走。

    小草靠近说了句:“大姑娘对谁都这样,您别放心上。”

    许弗音不以为意:“我怎会与小姑娘计较什么。”

    两小婢欲言又止,少夫人您是辈分高,但只比大姑娘大了几个月而已啊。

    许弗音来到侯府门口,看到那几辆低调中不乏精美的马车,为凸显喜气连拉车的马腹都绑着繁缨,她神情略显恍惚地上了头辆马车。

    出发后,两小婢好奇许弗音怎么凭空出现的,特别是小草叽叽喳喳地问了一路,许弗音边回复边观察着马车的行径路段。

    想到马车上的几箱子价值不菲的玉石字画,许弗音问她们:“你们不觉得,回门礼多了些?”她不是没听到一些女眷的酸言酸语,可以说这次回门,平遥侯府给她的颜面有点太足了。

    小花更为稳重,笑着说:“是七公子额外添了几箱,公子说他无法亲身陪您,只能以回礼聊表心意。”

    也是薛怀风重视新妇的表现,才有薛老夫人前一天开口让女眷们来送行。

    许弗音愣了愣,她知道薛怀风身为曾经的侯府继承人,并不缺银两。但他的积蓄要接济那群还愿相信他是被陷害始终忠于他的部下,还有安抚阵亡的士兵家属。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薛老侯爷在去世前曾派一支最骁勇善战的薛家分支前往边疆城镇,美其名曰是为薛家留存血脉,真实目的老侯爷是在薛怀风耳边说的,连读者都不知道。这件事进行得极为隐秘,所以那群人最初的吃喝用度哪里来?是薛怀风掏的钱。

    薛怀风的私库可谓捉襟见肘,不然又怎会在侯府管事克扣时,连发霉的茶叶都将就着喝。

    这么多添箱,可能吞了他私库的大半,说是为她涨颜面,确实很有面子,但许家怎配?

    “对了,七公子还让我们带一句话给您。”

    许弗音正透过风吹开的帷裳空隙,望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她打算找个地方卸货,让这些箱笼原路返回,该省则省,为男神省下一座大别墅吾辈义不容辞。

    她的心思都放在观察街道上,只随口回了句:“什么?”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1

    许弗音捏着帷裳的手指不由发紧,心悸了一瞬。

    “少夫人?”

    小草唤了一声,许弗音才堪堪回神。

    这就是她男神温柔的性格底色,不然怎值那么多书粉为他的死亡哭嚎着给作者寄刀片,就是许弗音都情绪低落了足足一周,足见薛怀风凄厉而死所带来的后劲。

    许弗音的目光依旧清澈,问:“这是我第一次成亲,有的规矩并不了解,所以薛家有规定回门时间吗,比如可以中午前回去吗?”

    小草也不是很确定:“啊?应该…没吧?”没听过哪个新嫁娘这么迫不及待离开娘家的。

    小花更机灵些:“少夫人是还有其他事要做?”

    是啊,有点急,回门什么的就速战速决吧,她还要去赶下一场。

    上一次的剧情点就被她给睡过去了,这次不能够。

    许弗音想快点回侯府当然不是没原因的,因为临近傍晚时薛怀风那儿将有个女主出没的剧情点,这个剧情点还是为了衬托薛怀风的落魄,为他最后凄惨下线做的伏笔。

    起因要从女主叶文嫣说起,她本是流民,因容貌清秀可人被一叶信商户收为养女,后来叶家要她嫁给六旬老汉,她愤而女扮男装混入了军营,接着开启她波澜壮阔的一生爱恨纠葛。

    也是她混入军营,间接造成了薛怀风被敌军俘虏虐待。在薛怀风被救回大郢后,她也一同回了皇都。但她本就是逃婚,不敢回叶家,正巧舜王府招婢女,她就混了进去,并因为不畏强权,勇于批判世家公子奢靡生活的性格立刻引起舜王世子高子博的注意,顿时惊为天人非她不可。

    奈何此时的叶文嫣满心都被迫迎娶世家恶女的薛怀风,恨不得立刻拯救薛怀风于水深火热中,无论高子博如何讨好都不为所动,这引得世子醋意大发,带着一群打手就上了门。

    不提这剧情有多少逻辑硬伤,只要不带脑子看就问题不大。作者甚至在文案上标注了这是她想将古早玛丽苏与修罗场结合的文艺复兴之作。

    许弗音的右眼皮抽搐了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知道的是,由于蝴蝶效应,这个剧情点的时间提前了。

    午时刚过,乌云沉沉地悬于高空。

    蜀尘居门口,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敲开了蜀尘居的门,开门小厮刚开门,就被一群冲进门的打手抓住。

    在一众打手入内后,一个打着折扇模样俊俏的少年公子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有个唇红齿白却作小厮打扮的“少年”被两个强壮的婢女带着进入院落,仔细一看,她的脸部线条过于柔和,原来是女子扮成了少年模样。

    妙龄女子被布条堵住了嘴巴,只能发出挣扎的悲鸣声,水灵灵地大眼控诉地看向高子博,高子博怜爱地揉了下她的下巴:“谁叫你闹了一路,不这样你又要骂人了!你不是很想见闻名全京城的无双公子吗,别急啊,待会就见到了,期待吗?”

    说着,高子博扬了扬下巴,让五喜将门重新栓上。

    高子博一身锦绣华服,对着那被绑住的开门小厮命令道:“薛怀风住哪间屋子,带路!”

    高子博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庭院附近,整个蜀尘居看起来碧瓦朱甍,但连草木都久久无人修剪,池塘上甚至浮着死鱼肚皮无人清理,连石板缝隙都冒出了细草,一片萧条与荒凉。路上都没见到几个伺候的婢女,他为感到可笑,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人物,全大郢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怎的落得如此境地。

    像他这样的王侯后裔因为出生晚,从小就是听着薛怀风的丰功伟绩长大的。像高子博的父亲,今上的六子舜王就常失望地看着他说:你要有薛家七郎一分半点,本王早就高枕无忧了!

    高子博自小就对薛怀风这三个字咬牙切齿,更不论他看中的女子居然也心心念念都是他。

    正房门紧闭,五喜朝着大门喊着:“薛怀风可在?”

    “薛七郎在就出来,旧人前来叙旧!不会是不敢出来吧。”

    “堂堂薛家少年将军,成了缩头乌龟不成!”

    在高子博的授意下,说话也越来越不堪入目,屋内却始终无人应声,就像根本没人住在这里一般。

    高子博发现身后叶文嫣自从到了庭院,就眼神直勾勾盯着正房门不动,他冷冷一笑,抬手一挥,打手们刚跨上台阶。

    吱呀。

    房门从里开启,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缓缓行至光影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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